一行人走到雅和苑的西跨院,才進院子,就聽到二姑娘黎嬌左一聲右一聲的呻吟聲,一聲比一聲高。 劉氏嘴角忍不住翹起來:“老夫人,您聽,二姑娘好像傷得不輕啊!”
鄧老夫人麵不改色往前走:“傷勢如何,看過才知道。”
小丫鬟石榴看到這麽多主子過來,嚇得頭一縮,飛奔進屋子:“太太,姑娘,老夫人過來了。”
滿地的碎瓷片加上黎嬌的呻吟聲讓何氏亂了陣腳,一聽小丫鬟稟告,騰地就跳了起來,結果不小心踩到一片碎瓷上,當即就呲了一下嘴,跌回椅子上。
她怕女兒嫌她沒用,咬緊牙關沒吭聲。
“娘踩到碎瓷片了?”喬昭很自然地蹲下來,伸手去掀何氏的裙擺。
何氏下意識往後一縮腳,慌忙道:“沒有,沒有——”
一雙柔軟微涼的手按住了她,聲音輕柔:“別動。”
喬昭伸出雙手托起何氏的右腳,看到鞋底有一道印子,所幸沒有穿透,便鬆了口氣,仰頭微笑道:“沒事兒。”
何氏好似被人點了穴,傻愣愣看著喬昭,眼睛緩緩濕了。
這時鄧老夫人正好走進來,看到室內情景不由納悶:“何氏,這是怎麽啦?”
何氏回過神來,暈乎乎笑道:“剛剛兒媳不小心踩到了碎瓷片,昭昭怕我傷著了,正給我看腳呢。老夫人,您看昭昭多懂事啊!”
所以二姑娘受傷神馬的一定是她自作自受,老夫人一定要明鑒啊!
何氏一激動,眼淚刷地就下來了,還不忘含淚得意瞟了二太太劉氏一眼。
劉氏不屑撇了撇嘴,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兩個閨女對她從來沒這麽仔細過!
劉氏酸爽著瞥了起身的喬昭一眼,心道,這死丫頭怎還不恢復正常呢?她一點都不習慣!
再也不可能恢復“正常”的喬昭向來人見禮:“祖母,二嬸。”
鄧老夫人望著滿地的碎瓷片皺眉:“怎麽也不打掃幹淨?”
二姑娘黎嬌一聽,警告瞪了喬昭一眼。
喬昭微笑著實話實說:“二姐說要保留證據。”
鄧老夫人繞過地上狼藉,向坐在椅子上的黎嬌走去:“二丫頭腳受傷了?讓叔祖母看看。”
東府就黎嬌一個嫡女,取名一個“嬌”字,那是真正的嬌生慣養,此時她傷了腳,卻因怕疼不敢把鞋子取下來,便伸出受傷的手,可憐兮兮對鄧老夫人道:“叔祖母,您看,我不隻傷了腳,連手也傷了,好疼,都是黎昭害的……”
少女白嫩嫩的手心一道淺淺的劃痕,血漬已經凝固。
鄧老夫人一看傷得不重,暗暗鬆了口氣,卻不知腳上的傷如何,吩咐道:“桂媽媽,給二姑娘看看腳。”
桂媽媽是老夫人的陪房,懂些粗淺的醫術。西府不是大富大貴的門戶,平時女眷們有個頭疼腦熱的小毛病,不值當請大夫,都是叫桂媽媽來看。
“噯。”桂媽媽應了一聲,走向黎嬌。
黎嬌一看走過來的婆子腳大手粗,心裏萬般嫌棄,皺眉縮縮腳,對鄧老夫人撒嬌道:“叔祖母,您告訴我祖母和我娘了嗎?我想讓董媽媽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