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黎三姑娘真如祖父所說,棋藝驚人,那麽她就把她薦到馥山社來,這樣以後下棋就不愁了,說不定她的棋藝還能更進一步。
章氏沉吟一番。
“祖母——”蘇洛衣撒嬌喊了一聲。
章氏心腸就軟了下來:“罷了,你想請就請吧,隻是初次相交多留意一下,那位黎三姑娘素來名聲都不大好,若是個品性不佳的,就算再有才華以後也不許來往的。
”“好了,好了,祖母,這些孫女心裏都有數呢。”
祖父混跡官場多少年,與其他國家的人都打過交道呢,眼光定然不會差了,既然祖父都覺得黎三姑娘好,她先入為主存了偏見,那就是她狹隘了。
章氏便笑了,對蘇尚書道:“瞧瞧,孫女大了,這是嫌我囉嗦了。”
說著吩咐一旁的侍女道:“好了,上飯吧。”
禮部尚書府和樂融融開了飯,靖安侯府裏,擺在邵明淵屋裏桌上的飯菜卻幾乎沒有動過。
邵明淵立在窗邊,一直站到夜色越來越濃,這才緩緩展開手中紙條再次看了一遍,修長手指一點點把紙條碾碎成灰,拋進了晚風裏。
初夏的夜風是暖的,他的心卻冰涼一片。
他的兩名親衛,邵知與邵良這些日子一直在分頭查探, 邵知按著線索去了遠威鏢局的副鏢頭林昆老家,邵良則前往北定城查探與蘇洛峰關係親近的女子。
剛剛他收到的便是邵良傳來的消息。
邵良探查遍了北定的青樓畫舫,終於把他猜測中可能存在的那個女子給找了出來。
可是,人卻已經死了,就死在蘇洛峰事發不久後。
青樓女子命賤如螻蟻,今天笑著迎客明天悄悄被抬出去不足為奇,可這樣的巧合,到底讓人無法不多想。
邵明淵看向窗外。
窗外夜色深深,深藍的天空綴滿繁星,一輪皓月散發著清冷的光輝。
邵明淵輕輕歎了口氣。
牽一發而動全身,蘇洛峰在北地叛變,千裏之外的京城卻有人跟著無聲無息死去了,殊不知越是幹淨利落抹去痕跡,越說明蘇洛峰絕不是私通外敵那麽簡單,那幕後黑手——
邵明淵遙遙望了某個方向一眼。
是覺得他妨礙了一些人前程的某位重臣?或是惱恨他阻斷了一些人發財路的某些武將?甚至是……高高在上的那一位呢?
深深的疲倦湧上邵明淵心頭,他除了累,就隻剩下了流竄在四肢百骸的疼,那疼仿佛隨著周身血液在流淌,綿綿不絕,到了夜裏便越發重了。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隨後窗邊出現一道黑影,低聲道:“將軍,靈堂那裏有異常——”
邵明淵雙手一撐,直接從窗口跳了出去,落地無聲問那道驀然出現的黑影:“靈堂那邊有什麽情況?”
黑影語氣遲疑:“將軍,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邵明淵薄唇緊抿,匆匆向著靈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