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冠軍侯卻不同。
若是放到太平盛世,這樣一個人,逃不了兔死狗烹的命運。可如今南北皆亂,南邊有邢舞陽抗倭,北邊靠的就是冠軍侯威懾。皇上一心求長生大道,最恨的就是時局不穩定,這樣一來,隻要這二人沒犯實打實的謀逆大罪,皇上是不會拿他們開刀的。
這位把北齊人打得狼狽潰逃的將軍實在是太年輕了,年輕到等新皇繼位頂多才到壯年,正是最得用的時候。
他就是不考慮別的,隻想想女兒,也不會輕易得罪這樣一位前程遠大的年輕人。
二人進了待客廳落座,有錦鱗衛上了茶水。
江堂擺擺手,示意廳內的錦鱗衛全都退出去。
頃刻間,廳內隻剩下二人。
江堂笑笑:“咱們衙門裏沒有什麽好茶,侯爺勿怪。”
“江大都督客氣了,在下今天前來,是有個不情之請。”
“侯爺請說。”江堂身體前傾,擺出認真聆聽的姿態。
“在下聽說,令愛今天傷了一位姑娘。”
江堂一怔,拿不準邵明淵的意思,點頭道:“是,都是江某管教無方,把小女養的任性了些。今天小女因為玩笑弄傷了翰林院黎修撰的女兒,剛才他們一家還找上門來。”
“呃?”邵明淵有些意外。
黎家人這麽快就找上錦鱗衛衙門了?
邵明淵腦海中不自覺閃過喬昭的樣子。
少女側顏靜美,美好如畫。
她究竟被人傷成什麽樣?
無論如何,有這樣願意為她出頭的家人,這是不幸中的幸事。
“黎姑娘的家人,如今還在此處嗎?”
“剛剛命人送他們出去了。稍後江某打算讓我那不爭氣的女兒去給人家登門賠罪。”江堂打量著邵明淵神色,越發疑惑。
莫非,這位冠軍侯與黎家有什麽淵源?
“侯爺是為了此事來的嗎?”江堂幹脆挑明了問道。
“是。”邵明淵答得毫不猶豫。
江堂笑笑:“老實說,江某不大明白侯爺的意思。”
到了二人這般地位,有些事情絕不能提,有些事情說明白反而更好。
邵明淵語氣平靜道:“黎姑娘是在下要照顧的人。”
他停了一下,看著江堂:“所以黎姑娘和她的家人,請大都督不要碰。”
姑娘之間的摩擦他不方便插手,讓家長好好管教惹事的女兒才是正經,這和戰場上擒賊先擒王是一個道理,相信江堂能聽懂他的意思。
江堂好一會兒沒緩過神來。
今天是什麽邪門日子啊,先是一個小小的翰林修撰一頭紮在他身上,撞得他肚皮疼,現在堂堂的北征將軍破天荒跑他這來,就為了讓他好好教育他閨女?
那意思,將來他閨女要是被那個什麽黎姑娘欺負了,他這個當爹的還不能出頭了是吧?
明明剛才還想把那小姑娘弄死的,這轉變有點大!
“是不是讓大都督為難了?”
江堂回神:“哦,不,不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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