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清秀的少年攔在長春伯麵前,一字一頓重複道:“人是我打傷的!”
鄧老夫人大驚:“輝兒!”
黎光文同樣一臉驚訝:“輝兒你——”
黎輝衝長輩們深深一揖:“祖母、父親、太太,是輝兒不孝,惹的麻煩,與三妹沒有半點關係。”
“怎麽可能是你,我兒子昏迷前說的是杏子胡同黎府三姑——”
黎輝麵無表情打斷長春伯夫人的話:“你們可能聽錯了,他說的應該是杏子胡同黎府三公子。”
“三公子?”長春伯夫婦麵麵相覷,而後一同看向張太醫。
這樣一波三折的變化,讓張太醫一臉懵。
“黎府三公——”長春伯夫人喃喃念著這幾個字,驚疑不定。
這樣念著,還真說不準疏兒臨昏迷前說的是“三公”還是“三姑”了。
長春伯卻沒有動搖,冷笑道:“我已經問過碧春樓的人,他們說是有人女扮男裝混進去的碧春樓。”
黎輝淡淡道:“可是伯爺為何不想一想,好端端的哪家姑娘會女扮男裝混進青樓?這姑娘是吃飽了撐的作死嗎?”
長春伯被問得一窒。
黎輝目光從鄧老夫人等人麵上掃過,最後看了喬昭一眼,再道:“說是女扮男裝,又是怎麽看出來的?無非是覺得清秀而已。伯爺別忘了,這世上清秀的可不一定就是女孩子。”
長春伯仔細打量一眼黎輝,不由遲疑了。
這個年紀的少年,若是生得秀氣,本就有些雌雄莫辯,眼前的少年正是如此。
先前因為幼子的傷勢一片忙亂,把碧春樓的人扣住問了簡單情況就帶著人過來了,具體的還沒有問清楚,難道真是認錯了?
長春伯看了鄧老夫人一眼。
白發蒼蒼的老太太麵色如土,有種死寂的暮氣。
長春伯心中一動。
不管是三公子還是三姑娘,反正跑不了黎家的人。
黎家西府就這麽一位公子,應該不可能腦子抽風替人頂罪。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位黎三公子真的替黎三姑娘頂罪,損失唯一的孫子可比損失一個孫女要大得多,他們隻賺不虧。
“既然是這樣,黎三公子就隨我們去衙門請官老爺們定奪吧。你可以不顧法紀把我兒打得生死不知,我們卻不能不顧法紀濫用私刑!”
“好。”黎輝手輕顫,麵上卻沒有多餘的表情。
眼見孫兒抬腳往外走,鄧老夫人大喊一聲:“等等!”
黎輝腳步一頓,卻沒有轉身。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我孫子不可能去碧春樓那種地方!”
黎輝轉過身來,掀起衣擺衝鄧老夫人跪下來,磕頭道:“孫兒不孝,是為了替大姐出氣,才去碧春樓給賈疏一個教訓的!”
“什麽?”鄧老夫人踉蹌後退幾步,被黎光文扶住。
黎光文一臉嚴肅問黎輝:“此話當真?”
“兒子沒必要撒謊。昨天兒子與同窗在茶樓喝茶,無意中發現賈疏就在隔壁房間,結果聽到他嘲笑大姐。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所以今天才混進碧春樓,給他一個教訓!”
這樣充分的理由,讓鄧老夫人麵如死灰,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
黎光文黑著臉,揚手打了黎輝一個耳光:“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