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的風刺骨得冷,少女身形單薄,仿佛隨時會被風吹走。
她揚眉輕笑:“它究竟是什麽,不是江大人告訴我的麽?”
這是諷刺江遠朝言而無信了。
江遠朝卻不以為然笑了:“小丫頭果然伶牙俐齒,咱們就別打嘴皮子官司了,你們船艙裏的人,今天我是一定要帶走的。黎姑娘願意給方便,咱們就好聚好散。不然——”
“不然怎樣?”喬昭神色平靜問。
江遠朝忽然伸手,捏住了少女尖尖的下巴:“就這麽不怕我?”
冠軍侯不在這裏,他與江鶴二人對付一個冠軍侯的親衛手到擒來,這個小姑娘究竟哪來的自信,麵對他還能如此淡定?
還是說,她就是這樣的性子,無論麵對什麽樣的情形都能坦然處之?
江遠朝晃了一下神,腦海中閃過一道倩影。
“放開你的手!”晨光劈手打過來。
江遠朝眼神如刀,睃了晨光一眼,冷喝道:“難道你想看我用袖弩對著黎姑娘?”
晨光動作一滯。
通過剛才的交手,他已經意識到不是江遠朝的對手。
如果隻有江遠朝一人在,他豁出命去與對方同歸於盡也不要緊,可現在對方還有一個人在,雖然蠢是蠢了點兒,可好歹是個人,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黎姑娘是足夠的。
他深受將軍大人重托,如何能因為一時衝動令黎姑娘性命受到威脅呢?
晨光投鼠忌器,一時不敢有所動作,隻能瞪大一雙眼睛盯著江遠朝,若是目光能殺人,早就把對麵的笑麵虎紮出一身窟窿來。
喬昭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麵無表情道:“怕或不怕,都不能改變江大人的想法,不是麽?”
江遠朝輕笑出聲:“你說的是。”
他看著她,目光帶著隱晦的柔情。
明明是個身高還不及他肩頭的小姑娘,為何總是能撩撥動他的心弦呢?
他大概是病了。
斯人已逝,他才恍然驚覺那份相思早已入骨,忍不住在別的女子身上尋覓她的影子。
他鬆開少女的下巴,抬手撫了撫她的秀發:“裏麵那位大人我是一定要帶走的。你乖乖聽話,我就不為難你們,可好?”
喬昭抿了唇不吭聲。
江遠朝彎唇笑笑:“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男人轉了身,往船艙走去。
他個子高,需要彎下腰才能走進船艙。
就在他彎下腰來的一瞬間,喬昭迅速拿出巴掌大的小瓶子,拔下瓶塞,對準他後背潑了過去。
艙門狹窄,喬昭選的時機又剛剛好,盡管江遠朝察覺不對快速往一側避開,還是有半邊身子沾了透明的液體。
那一瞬間,他的半邊身子仿佛燃了熊熊烈火,火光中清楚看到少女麵無表情的樣子。
灼熱的感覺令人痛不欲生,江遠朝再顧不得其他,縱身跳進了江中。
這個時節的江水冰涼透骨,可依然不能緩解在江中翻滾的人全身的灼燒感。
“大人,大人——”江鶴扶著船舷差點哭出來,“您可千萬要挺住,屬下不通水性,沒法救您啊!”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扒著船舷眼巴巴望著晨光:“你會鳧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