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禦史也想了起來,笑道:“我對此人也有印象,當時張大人是一眼看到他的名字,才印象深刻的吧?”
帳冊上記錄的百戶與張寺卿同名,當時張寺卿就罵了聲晦氣,沒想到這時倒成了驗證帳冊對錯的關鍵。
“居然連名字記錄的頁碼與位置都一模一樣。侯爺,下官實在是有些好奇您這本帳冊是出自何人之手。”張寺卿歎服道。
邵明淵直言道:“帳冊出自何人之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解決了三位大人的麻煩。張寺卿,您說是嗎?”
張寺卿官場摸爬滾打多年,能混到大理寺卿的位置當然不簡單,聽出邵明淵語氣中的淡淡警告自是打消了追問的念頭。
管他什麽人默寫出來的帳冊,不耽誤他們查案才是最重要的。
“另一本帳冊我舅兄默寫出來了嗎?”
寇行則笑道:“那本帳冊要厚一些,墨兒應該快寫好了。”
話音才落,喬墨便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他眉宇間難掩倦怠,神色卻淡然從容,把厚厚的帳冊雙手奉給寇行則:“寇尚書,您看一看。”
寇行則快速翻閱一遍,對其餘兩人道:“那就請邢禦史來謄寫吧。”
二人齊齊點頭。
兩本帳冊到手,本以為這一道難關是過了,誰知到了邢禦史那裏卻出了問題。
“原先的帳冊丟了,讓我重新謄寫別人默寫出來的?”邢禦史麵色嚴肅,連連搖頭,“這絕對不行!”
“怎麽不行啊?”張寺卿一臉詫異。
邢禦史正色道:“帳冊事關許多官員命運,怎麽能造假呢?”
“誰造假了?這兩本帳冊就是完全按照你寫的帳冊默寫出來的!”張寺卿抓狂道。
“證據呢?”邢禦史反問。
“證據?”
“是呀,下官現在也不記得兩本帳冊的內容了,如何能確定重新默寫的兩本帳冊沒有出錯?”
“這——”張寺卿被問得啞口無言,向左都禦史使了個眼色。
這可是你的屬下, 還是你來吧。
左都禦史清了清喉嚨,語氣親切道:“邢禦史,這兩本帳冊確實是按照你寫的帳冊默寫出來的,我們剛才已經驗證過了,沒有問題。皇上那邊還等著咱們的案子查出結果,你就盡快把帳冊重新謄寫一遍吧。”
邢禦史直愣愣問:“怎麽驗證?我是寫帳冊的人都無法確定兩本帳冊有沒有記錯,三位大人怎麽驗證?”
左都禦史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張寺卿衝左都禦史翻了個白眼,腹誹道:難怪別人都說都察院的人全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左都禦史麵子有些掛不住,加重了語氣:“邢禦史,你若不謄寫帳冊,有沒有想過大家辛辛苦苦忙碌的一切都會白費了?那些令人憤怒的貪官汙吏會繼續逍遙法外?”
“這些道理下官都知道,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大人們看到的帳冊上一個個的名字關乎的是一家人甚至一族人的命運,如果下官謄寫了錯誤的帳冊,又和那些蠹蟲有什麽區別?”邢禦史擲地有聲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