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表姐,我娘死了,以後我和你一樣,都成了沒娘的人了——”杜飛雪摟著黎皎痛哭流涕。
黎皎拍著杜飛雪後背的手一頓,眼中閃過厭煩。
都這個時候了,為什麽還要踩她一腳?
她從小沒了娘的還沒這麽哭過呢,杜飛雪好歹被千嬌百寵了這麽多年,比她可幸運多了。
黎皎短暫的沉默並沒引起杜飛雪的注意,她繼續哭道:“皎表姐,你說我以後該怎麽辦啊?都是我爹要休了我娘,我娘才上吊自盡的。隻要想到這個,我就不想瞧見我爹了……”
黎皎幾乎要不耐煩翻白眼了。
她這位自幼受盡萬千寵愛的表妹可真是個傻的,當著她的麵說她舅舅的不是。
即便舅舅對她再尋常,那也比舅母一個外人要強得多,她莫非腦子有毛病,舍了親舅舅站到死了的舅母那邊去。
“皎表姐,我好難過,我現在隻要走進我娘居住的院子就覺得喘不過氣來,嚶嚶嚶——”
聽著杜飛雪傷心欲絕的哭訴,黎皎心頭一動,動作放緩拍了拍她後背:“飛雪表妹,要不然你回外祖家小住吧。”
杜飛雪哭聲一頓,抬起淚眼看著黎皎。
黎皎心思急轉,麵上溫柔親切,一副全然為表妹著想的模樣:“既然你現在在伯府住得不痛快,何不去侯府小住呢?你是女孩兒,與飛揚表弟不同,就算留在侯府過年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妥的。”
杜飛雪濕漉漉的睫毛低垂下來,輕輕顫了顫,顯然在思考黎皎的提議。
黎皎長歎一聲:“飛雪表妹,我是自幼就沒了娘的,父親沒過多久便娶了繼母,你看我如今過得怎樣?”
這話一出,杜飛雪神情微變。
表姐過得怎樣?當然是不好的。
從小到大什麽事都要靠自己,還要處處忍讓黎三,可就算這般委曲求全,到頭來黎三將要嫁入侯府成為侯夫人,表姐卻隻能嫁到京郊去,甚至表姐連出門的自由都受到限製……
杜飛雪一想到這些,便不寒而栗。
她也沒了親娘,父親正值壯年,定然要娶繼母的,到那時她豈不是和表姐一樣淒慘?
表姐說得對,她要去外祖家,外祖父、外祖母那麽疼她,在侯府住著定然比在伯府要好的,而且還能時時見到朱表哥……
見杜飛雪神情鬆動,黎皎悄悄彎了彎唇角。
舅母一死,杜飛雪因為守孝就隻能窩在伯府裏不出門,她即便能來伯府又怎麽樣呢?要是杜飛雪去了泰寧侯府就不同了,到時候她以勸慰表妹的名頭去侯府走動,總會有謀事的機會。
杜飛雪越想越覺得黎皎說得有道理,等見了泰寧侯老夫人,摟著泰寧侯老夫人的脖子便痛哭起來:“外祖母,我好怕呀,我不想留在這裏了,我想跟您回家……”
一番話說得泰寧侯老夫人淚水漣漣:“好孩子別哭了,外祖母帶你回家。”
扶著泰寧侯老夫人的泰寧侯夫人溫氏垂眸遮住眼底的驚詫與惱怒。
這位表姑娘以後莫非要在侯府長住?
按理說喪母的女孩兒被外祖家接回去長住不算出格,可這位表姑娘對她兒子的心思她可是早早看在眼裏的。老夫人就這麽答應了,豈不是給侯府召個禍害回來,偏偏她當舅母的還不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