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昭暗暗笑了。
她先前冷眼打量著冰娘,就覺得其舉手投足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那氣質體態可不是一個小小縣丞家能培養出來的,更何況是一個有十來個庶女的縣丞。
這樣的話,要麽冰娘來歷有問題,二叔被美色蒙蔽了不知道,要麽……
喬昭心中冷笑:要麽就是二叔知道,但為了讓祖母接受冰娘而有所隱瞞!
果然,她連問兩次冰娘是否官宦之女,二叔的反應是被晚輩冒犯的慍怒,可她隻在原本的問題上加了“真的”二字,二叔的情緒就有變化了。
這足以驗證她的猜測:在冰娘身份上,二叔在撒謊!
“二叔這樣緊張做什麽呀?我就是好奇,看著冰娘與尋常官宦家的姑娘不一樣呢。”喬昭笑吟吟道。
少女聲音嬌軟,表情純真,仿佛隻是小姑娘家的無心之語。
黎光書看著喬昭又有些疑惑了。
“哪裏不一樣?”黎光書沒做聲,鄧老夫人卻開了口。
“說不出哪裏不一樣,可就是覺得不一樣啊。孫女看著冰娘,覺得魂都要被她勾走啦。”喬昭眨眨眼道。
冰娘的身份,她可以拜托邵明淵去查,但在查明之前,不妨礙她在祖母心裏種一根刺。
“小丫頭亂說話。”鄧老夫人瞪了喬昭一眼,心中卻一沉。
三丫頭說得不錯,那個冰娘確實透著那麽一股古怪,並不是生得好那麽簡單。
“容媽媽,你帶幾個仆婦把錦容苑的西跨院收拾一下,挑兩個結實能幹的婆子以後伺候冰娘。”
黎光書一聽這話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沉著臉道:“娘,兒子從任上帶回來幾個仆婦和丫鬟,人手夠了。”
“從任上帶回來的?”鄧老夫人眉一擰,淡淡道,“容媽媽,那你就先不忙西跨院的事,去聯係牙婆過來,把二老爺從任上帶回來的下人賣了。”
“娘,這怎麽行?”
鄧老夫人目光沉沉看著二兒子。
曾經粉團子一樣的小兒子稚嫩的話語猶在耳畔:娘,等我長大了會當大官,給您掙誥命,您就能享福了。
而今,她看著眼前的小兒子卻如此陌生起來。
“怎麽不行?家裏窮你又不是不知道,養不起這麽多下人!不賣你從任上帶回來的, 難道要賣伺候我的?”鄧老夫人反問。
“兒子有錢的——”
“多少?”
黎光書忙道:“現銀兩萬兩。”
真正的數目自然是不能說的,但這麽大一筆銀子,有足夠理由打消老母親賣下人的念頭了。
黎光書這般想著,眼角餘光在屋內一掃,果然見到了黎光文吃驚的表情。
他忍不住在心裏笑了。
他這個傻大哥,恐怕從來沒聽過這麽多銀子吧?
說到這,整個西府還不是要靠他撐起來,大哥沒有自知之明,難道母親不明白這一點嗎?
黎光書正尋思著,就聽鄧老夫人淡淡道:“還沒分家,你怎麽能存私房錢?容媽媽,牙婆也先不慌請了,叫帳房過來先把二老爺帶回來的兩萬白銀清點入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