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筠忙道:“老夫人還在睡。”
裏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紅鬆扶著鄧老夫人走出來。
“你們來啦,侯爺吃了嗎?”鄧老夫人腳步蹣跚,令人看了心酸。
“孫婿吃過了。”邵明淵忙給鄧老夫人見禮。
鄧老夫人在太師椅上坐下來,擺擺手:“這個時候就別多禮了。老大,衙門那邊怎麽說?”
一提起這個黎光文就來氣:“那些人真是屍位素餐,不幹人事!研究了一宿,最後得出的結論居然是老二因突發心悸之症而死!”
從小到大,他與這個弟弟雖然時有吵鬧,到了近些年更是因理念不合而越發疏遠,但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年紀輕輕就這麽沒了,留下孤兒寡母和遺腹子,做兄長的如何能不痛心。
“娘,您放心,兒子回來是收拾包袱的,從今天起我就住到刑部衙門去了,他們一天不把二弟的死因查個水落石水,我就住在那裏不走了!”
“老夫人,嶽父大人,小婿有些話要說。”邵明淵開口道。
鄧老夫人看向他,見他不再做聲,示意屋子裏伺候的丫鬟婆子退下去。
“侯爺有話盡管說。”
老二是個空有小聰明的,老大則是個一根筋的倔驢,真的遇到事還是這位孫女婿更靠譜些。
“小婿認為他們對二叔死因的結論可以接受。”
“你這是什麽意思?”黎光文一聽把臉一沉,不悅看著邵明淵。
邵明淵看了鄧老夫人一眼,沉默片刻道:“二叔的死,可能與肅王餘孽有關——”
“你說什麽?”此話一出,鄧老夫人大驚失色。
黎光文驀地瞪大了眼。
“通過小婿派人前往嶺南調查來的消息得知,嶺南近來動作不斷,連朝廷都派了錦鱗衛前去調查,二叔從嶺南帶回來的瘦馬應該就是對方培養的棋子,用來拖朝廷命官下水的。二叔在嶺南數年,恐怕——”
後麵的話邵明淵沒有說,鄧老夫人一顆心已經墜入了冰窟裏。
如果老二真的與肅王餘孽扯上關係,一旦被查出來,整個黎府都要為他陪葬!
“這個畜生!”鄧老夫人隻覺一股濁氣升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邵明淵忙替鄧老夫人輕撫後背,又端來熱茶給老太太喝。
鄧老夫人喝了幾口茶把濁氣壓下,眼角淌出淚來:“這個逆子,真是死不足惜,我萬萬沒想到他能幹出這種混帳事來!”
當年鎮遠侯就是因為與肅王扯上一點聯係,就被滅了滿門,而老二竟然會與肅王餘孽勾結在一起,這是嫌黎家死得不夠快啊!
鄧老夫人喪子的那點悲痛立刻被怒火取代了。
“娘,您消消氣,二弟一向腦子不靈光,您又不是不知道。”
鄧老夫人把茶杯放到茶幾上,點點頭:“你說得是,以後不要再提那個逆子,就當家裏沒有這個人。侯爺,今天多虧了你提醒,不然要是再鬧下去,老二幹的那些混帳事說不定就要被人查出來了。”
“老夫人這麽客氣就折煞孫婿了,咱們都是一家人。”
鄧老夫人神色緩和些許,對這位孫女婿越發滿意了。
“對了,侯爺,老二既然與肅王餘孽有關聯,那他為何擄走三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