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送女兒出嫁是這種感覺,歡喜有之,激動有之,可更多的是失落。
這種感覺是長女不曾帶給他的,對長女他不是不疼,可還沒來得及體會這些,長女就一頂小轎抬進了睿王府,讓他隻剩下火辣辣的難堪。
如果長女規規矩矩嫁人,這個時候該回娘家送妹妹出嫁了,可現在她在王府當妾,哪怕生了小郡主他們都沒臉上門探望,更別說她能與娘家正常走動。
罷了,他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思緒回轉,黎光文看著身披嫁衣的次女一時間竟忘了該說些什麽。
鄧老夫人輕輕咳嗽一聲。
這個時候該是新娘子父親告誡女兒的時候啊,你可說話啊!
黎光文總算回過神來,清清喉嚨,開口道:“往之爾家,無忘恭肅。”
嗯,這個聽聽就算了,別當真。
何氏跟著開口道:“夙夜以思,無有違命。”
黎光文撇撇嘴角。
這個就更別當真了,想他閨女這麽聰明也明白的。
喬昭雙手伏地叩:“無違父母之訓。”
她認認真真四拜,眼角驀地濕潤了。
她曾是喬氏女,今是黎氏女,嫁去的卻是同一個地方,同一個男人。
這一次,她定會抓牢自己的幸福。
喬昭起身,何氏從阿珠手中拿過大紅蓋頭給女兒蓋上,難掩傷感道:“送姑娘回房候著吧。”
喬昭回屋,因頭上蒙著喜帕,隻能看到腳下那一方天地。
天是冷的,屋內卻燒著地龍,也因此繁重的嫁衣穿在身上沒多久就覺得氣悶。
喬昭忍不住想,這個時候邵明淵應該叩拜嶽父嶽母了吧?希望他動作快點,趕緊接她走,不然她就要中暑了。
衣袖突然被輕輕拉扯了一下,冰綠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姑娘,您要吃桂花糕嗎?”
喬昭啞然失笑,輕拍冰綠的手:“快收好,我不吃。”
她並不是死守規矩的人,可這一整天都不能去淨房,為了不出醜,自然不敢胡亂吃喝。
“姑娘都餓了兩天肚子呢。”冰綠語氣中滿是心疼,還是聽話把桂花糕收了回去,想了想,自己吃掉了。
聞著滿室桂花糕香味的喬昭:“……”
很快就有丫鬟催促新娘子去花廳。
喬昭由送親太太與丫鬟婆子們簇擁著去了花廳,隔著喜帕隻能看到一雙幹淨挺闊的皂靴與一角紅色喜袍。
喬昭忽然就緊張起來。
在讚者引領下,一對新人再次拜別鄧老夫人與黎光文夫婦。
看著精神抖擻的女婿和蒙著蓋頭看不到模樣的女兒,黎光文擦了擦眼角。
好煩,這破儀式趕緊結束好嗎?
有這個想法的不隻是黎光文,邵明淵同樣是這麽想的。
他雖然在鞠躬拜別嶽父嶽母大人,可一雙眼睛卻忍不住頻頻往新娘子那邊掃。
嗬嗬,昭昭的喜帕還真好看,針腳比他想象中齊整多了,上麵居然還有繡花呢!
黎光文一看就來了火氣。
混小子就這麽迫不及待啊,看著想抽。
“咳咳,輝兒,還不背你妹妹上轎!”
把閨女送上花轎,看小混蛋還看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