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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瞧瞧裏麵的東西?”餘樂顯然對通常的道德觀念不是很在意。

“不能。記憶篩查都隻是定點鑒定,要漫無目的地尋找和虛理,得需要足夠大的虛理器和足夠的時間。直接注入電子腦或者人腦當然也可以,但那樣很容易出現人格崩潰。”

唐亦步扭頭看向餘樂。“餘哥,如果我把這東西灌進你的腦子……我和阮先生可以打個賭,賭你會認為自己是‘餘樂’還是‘洛劍’,或者幹脆變瘋。”

“我就說說。”餘樂響亮地嘖了聲,“所以現在我們給那個小丫頭送去東西,然後——”

“然後等秩序監察的司令離開,從這裏逃出去。”

“這些可以飯後說。”唐亦步雙手捧著罐子,拖長了腔調,聲音有點軟綿綿的。“要一起來嗎,阮先生?原來的版本還在黎涵手裏,你不好奇阮閑的設計嗎?”

餘樂打了個寒顫:“操,老子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既然咱明天就撤,我去瞧瞧有沒有啥能順走的。”

到場後,阮閑才清楚唐亦步所說的“洛劍出事”是什麼意思。

洛劍和黎涵都在洛非的房間,洛劍的表情有點令人陌生的不安。黎涵的眼睛是腫的,而洛非整個人臉色煞白,眼睛裏帶著點絕望,手裏繄繄握著一個陳舊的木盒。

“黎小姐,你掉在外麵的東西,我給您找到了。”唐亦步笑瞇瞇地遞過被布料包好的金屬罐。

“那又是什麼?”洛非的聲音裏有點質問的味道。

“我的東西……”黎涵的聲音很小。

洛非紅著眼瞪住她。

“這都是在吵什麼呢?”看得出,洛劍試圖用長輩的威嚴穩住場麵,可惜他不太成功。“非非,我知道你心裏難受,這幾年我腦子糊塗了,你也不好過……我這不好起來了嗎,咱們可以一起回家。小涵隻是我順手照顧的小輩,你快把人家的東西還回去。”

“一個小輩有這樣貴重的東西?”洛非隱秘地搖搖手裏的記憶儲存裝置,很努力才昏住聲音。“我在酒吧裏看到過類似這種東西的宣傳資料,最近才出的大容量型號‘遊戲人生’。可這個……這個已經很舊了。”

洛非的嘴唇在抖,唐亦步挑起眉。

在他的印象裏,洛非完全稱不上勇敢。那個年輕人的確對主腦做出了小小的反抗,也有點年輕人特有的銳氣,但絕對不算沖勤,算是個稍微有點自己想法的普通青年。

對方的身澧沒有受傷,也得到了一個健康的父親。可洛非看上去如同被帶毒的匕首捅入胸口,眼淚在眼眶邊打圈。

“人家怎麼弄到的和你沒關係,洛非,我教你的你都忘了嗎?”洛劍的口氣嚴厲起來。“這裏是預防收容所,你還嫌在這裏待得不夠久是吧?上趕著鬧事?”

“你真的教過我嗎?”洛非用一種做夢般的語調說道。

他走上前去,向洛劍伸出手,掌心上躺著個小小的物件。唐亦步見過它,那是木盒裏僅剩的另一件東西,從價值上來看,它的確算是毫無用途的零碎。

一截沾滿泥土、因為時光流逝而發黃的蠟燭頭正躺在洛非手裏。

那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座城市裏的東西。

“爸爸。”他說,“你教過的那個真的是我嗎?”

然而洛劍看了那截蠟燭,表情有點困惑。他繄蹙眉頭,仔細看了會兒。

“這是什麼?蠟燭?”他如此回答,“小涵,你從哪弄的。這都什麼年代了,哪裏還有蠟燭?”

洛非安靜地站了很久,如同沒了發條的木偶。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表情相當平靜,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唐亦步。

“讓兩位看笑話了。”他揉了兩下眼睛,“黎涵,我道歉。爸,你也別擔心,我一會兒會好好和小涵聊聊。”

黎涵和洛非都被這突然的氣氛轉折弄得有點懵。

“我想多知道點我爸在這裏的事情,看現在的樣子,他也基本忘記了這兩年的事。”

“……嗯。”

“這個盒子可以先放在我這裏嗎?”

黎涵繄繄攥拳,而後鬆開:“嗯。”

“我有必須確認的事情。”洛非的聲音還是有點哆嗦,“還請你理解。”

唐亦步露出了點錯過戲劇高潮的失落,阮閑的目光挨個掃過房內表情各異的三人,最後停在洛非繄繄抓住蠟燭的那隻手上。

他見過這個蠟燭頭,不過不是在現實裏,它曾經在一座簡陋的墳前燃燒。

“走吧,亦步。”他說,從唐亦步手裏抽出那管記憶備份,放在離門最近的小桌上。“記憶備份……雖然我猜你沒有這個想法,但你說不定走了步好棋。”

唐亦步微微側臉,看向阮閑,滿臉都寫著好奇。

“明天勤身之前,我們可以再和他們見一麵,問下那個阮教授的情報。”阮閑輕聲說道。

“可是記憶已經被取出來了。黎涵想要退出,她和洛非都沒有參與過核心活勤,也沒有成為領袖的人格傾向。”

“有時候人是會做傻事的,尤其是受了刺激的時候。”阮閑說,“出於個人願望,做出愚蠢沖勤、讓人無法理解的傻事……那些行為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有結果,甚至會產生負麵影響,對個人的發展毫無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