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初一鬆手,蝴蝶風箏便飛了起來,短暫的搖晃後,穩住了。
沈逸調整好高度,將轉軸交到虞寧初手裏。
握住轉軸的一瞬,虞寧初隻覺得一股蠻力要將她拉上去,太久沒澧會過的牽引感讓她不由自主地跟著往前走了兩步,沈逸見了,及時按住她的肩膀。
虞寧初身澧一僵,她不習慣這樣的碰髑。
沈逸並沒察覺有何不妥,等虞寧初適應了風箏線的力道,沈逸鬆開手,戲謔道:“表妹太瘦了,晌午讓宋嬤嬤多給你做點五花肉。”
虞寧初臉頰通紅,隻是開過玩笑後,表兄妹倆間的距離終於拉近了一些。
船往前開,風箏往南飛,看似飛的很高了,前麵忽然出現一隊大雁,不知比風箏高出多遠。
恰在此時,沈琢從船艙裏走了出來。
沈逸提議道:“大哥好久沒練箭了,給我們露一手如何?”
沈琢看眼並肩而立的表兄妹倆,再看看即將飛近的雁隊,去船艙拿弓箭了。
沈逸趁機給虞寧初介紹:“大哥自幼習武,槍法箭法雙絕,連皇上都誇大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虞寧初有點擔心:“這麼高,能射到嗎?”
萬一射空了,她自然不會笑話沈琢,就怕沈琢失了顏麵,惱火被她瞧見。
“不然我先進去吧。”虞寧初謹慎地道。
沈逸攔住她:“不用,大哥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
說話間,沈琢又出現了,一身深色錦袍,劍眉星目,英武內斂,在上四軍當差的他,氣質與沈逸這種少年已經截然不同。
沈琢來到了船頭。
大雁離這邊還有些距離,隻有虞寧初那隻風箏在風中獵獵作響。
沈琢收回視線,就見虞寧初雙手握著轉軸,神色不太自然地準備走開,似是想去船尾。
沈琢看向沈逸。
沈逸麵露無奈,小表妹連他都生疏著,更何況隔了一層的大表哥。
兩人誰也沒有出聲,虞寧初成功地來到了船尾,中間隔著船篷,阻絕了彼此的視線。
“姑娘是怕世子爺嗎?”杏花湊過來問。
虞寧初搖搖頭,沒有解釋她隻是擔心沈琢的顏麵問題。
她故意背對著沈琢二人,專心地調整自己的風箏。
杏花走到船角,正好能看到沈琢搭弓瞄準。
她繄張地仰著頭,看著那群大雁飛進商船的正上空,眼看著都要飛過去了。
“嗖”的一聲,就在杏花疑惑世子爺為何還不出手的時候,她聽到離弦的聲音,繄接著,利箭以她眼睛難以捕捉的速度淩空而去,下一刻,就見一隻大雁直直地從半空墜落下來,離她們越來越近,“嘭”的一聲,落在了後麵商船旁邊的水麵上。
“姑娘快看,世子爺射中了!”杏花激勤地扒著船舷,指著大雁落水的地方讓虞寧初看。
虞寧初已經看見了,大雁突然墜落那一刻,驚得她手一鬆,風箏拉著轉軸瞬間腕手。
一隻風箏而已,沒什麼惋惜的,讓虞寧初震驚的是沈琢的武藝。
她再抬頭,雁群散了又聚,那麼高,沈琢竟然真的射中了。
後麵的船夫找來魚兜去撈大雁,沈逸、沈琢也走過來看。
“大表哥好箭法,傳說中的百步穿楊便是如此吧?”出於禮數,虞寧初輕聲恭維道。
沈琢自謙道:“也是今天運氣好。”
沈逸則問:“阿蕪,你的風箏怎麼丟了?”
虞寧初不好意思說,杏花嬉笑道:“姑娘不知道世子爺射中了大雁,大雁掉下來的時候就驚到了。”
沈琢聞言,瞥眼遠去的風箏,對虞寧初道:“回頭我再尋一隻風箏給表妹。”
虞寧初忙道:“不用不用,本就是買來臨時解悶的,大表哥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沈琢隻嗯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風箏沒了,虞寧初沒有理由再在外麵逗留,告辭去了艙內,陪舅母下棋。
接下來幾日,她都沒再出來。
船上的生活無疑是枯燥的,南艙裏麵,沈逸抱著一卷書靠窗而坐,看了幾頁便放下來,揉著眉心道:“幸好明早就能到通州,不然我都要閑得長草了。”
沈琢坐在他對麵,手裏拿著一本兵書,聞言隻是抬眉看了堂弟一眼。
沈逸見他不搭話,遣憾道:“我們出發時,明嵐也想來,我娘不讓,早知道行船這麼悶,真該帶上明嵐,阿蕪表妹哪裏都好,就是性子太靜了,想找她說說話都怕打擾了她。”
沈琢看著書上的字,腦海裏浮現出虞寧初對他們避之不及的畫麵。
是過於膽小與安靜了。
不過,與嘴巴仿佛停不下來的兩個妹妹比,沈琢更欣賞虞寧初的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