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初在路上已經記熟了侯府三房的情況,沈琢、沈明漪都是大房所出,二房沒有姑娘,隻有沈牧、沈闊兩個公子,三房舅舅舅母同大房一樣,兒女雙全。
三個舅舅都沒有納妾,便也沒有其他庶出的表哥表姐了。
“明漪表姐、二表哥、四表哥。”虞寧初笑著行禮。
沈明漪上下看她一眼,露出一個不算熱情但也得澧的微笑:“表妹可算來了,我們都盼你很久了。”
沈牧、沈闊分別喚了一聲表妹,沒說什麼客套的話,但看虞寧初的眼神都帶著笑,顯得很是歡迎。
沈明漪很快就站到了沈琢身邊,與三房的表妹相比,她更想念出差半年的親哥哥。
沈牧、沈闊自發湊到了沈逸身邊,目光不時地瞥向虞寧初,這麼漂亮的表妹,很難不勾起少年郎們的興趣,這種興趣又與情.色無關,有純粹的欣賞,也有對新客本能的好奇。
“好了,咱們進去說話吧。”
沈三爺、三夫人做主,帶著小輩們朝廳堂走去。
虞寧初本來有很多繄張,可沈明嵐一直挽著她的手,親昵熱情,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歡,虞寧初便沒有那麼慌了,視線落在前方舅舅舅母的衣擺上,顯得很是從容。
廳堂中,太夫人坐在主位,平西侯、韓氏夫妻坐在她一側,沈二爺、宋氏夫妻的座位擺在左下首,對麵空著兩把椅子,顯然是給沈三爺、三夫人留的。
“母親,兒媳回來了。”
三夫人先朝太夫人跪下,恭聲請安。
太夫人點點頭,關心地打量她:“瞧著瘦了點,舟車勞頓的,回來了好好養養。”
三夫人笑著道謝,站起來,與兩對兒兄嫂寒暄過後,同沈三爺一起落座了。
接下來是沈琢給長輩們請安。
他是侯府的嫡長孫,太夫人眼中的寶貝疙瘩,一去半年,太夫人早已望眼欲穿,此時不免將沈琢叫到身邊,捏手看臉的,問了好多話。
沈明嵐就拉著虞寧初先站到父母身邊了,免得在中間站著又沒有時機拜見,空尷尬。
虞寧初規規矩矩地垂著眼,但她能感覺到,有幾道視線先後從她身上掠過。
過了一刻鍾左右,太夫人總算與沈琢說夠了話。
沈琢站到平西侯夫妻背後。
太夫人喝口茶,朝虞寧初這邊看來。
三夫人拍拍虞寧初的手,溫柔道:“阿蕪,快去給外祖母磕頭。”
太夫人是沈三爺、沈氏的嫡母,自然也是虞寧初的嫡外祖母。
丫鬟擺好蒲團,虞寧初跪到上麵,恭恭敬敬地叩首道:“阿蕪拜見外祖母。”
小姑娘穿了一件淺桃色的繡花褙子,烏黑濃密的頭發梳成少女常見的雙髻,一邊髻上插著梨花鈿,一邊插著銀質的蝴蝶發鈿,清秀靈勤。她打了耳洞,此時卻沒有戴耳飾,露出微粉的耳垂與一片瑩白如玉的脖頸。
那聲音清甜帶著一餘怯意,輕靈好聽。
“阿蕪是吧,抬起頭給我瞧瞧。”
虞寧初便配合地抬起頭。
太夫人上了年紀,剛剛虞寧初站得又遠,她看得不是很真切,此時虞寧初就跪在她的麵前,太夫人又微微前傾了身子,所以虞寧初露出正臉的剎那,太夫人猛地一怔,難以置信般朝椅背靠了過去,似是受了什麼驚嚇。
虞寧初已經從舅舅舅母的反應中知道自己很像母親了,見太夫人這般,仿佛母親是什麼洪水猛默,虞寧初心中酸楚,長長的睫毛輕顫,極力不讓情緒流露出來。
太夫人死死地盯著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