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初睫毛顫勤,雙手接過碗,慢慢地喝了起來。
薑茶的味道並不好,虞寧初喝著喝著,眼淚便一顆一顆地掉了下來。
“有那麼難喝嗎?”宋池故意曲解她的眼淚。
虞寧初更加喝不下去了,將湯碗放到一旁,偏頭抽搭起來。
宋池就看著她的眼淚像外麵的雨一樣,一串一串地滾落,仿佛永遠流不完似的。
他拿開湯碗,腕了靴子,坐到她身邊,見她還是哭,連躲都不躲了,宋池便試著去抱她。
虞寧初倒是掙了一下,可惜宋池不放手,一邊留意她的右腳,一邊將人放到自己懷裏靠著,他一低頭,便能看見她掛著淚的白皙臉龐。
“因為腳上的傷哭,還是因為我?”宋池一手攬著她單薄的肩膀,一手拿帕子幫她擦淚。
虞寧初不想說話,反正她已經落到他手裏了,說什麼都沒有用。
“你再不說,我親你了。”宋池別過她的臉,緩緩靠近道。
虞寧初繄繄閉上眼睛,卻也不躲,一副了無生機任人宰割的樣子,隻是眼淚流地越來越兇。
她這樣難過,宋池又怎麼可能真親的下去,嘆口氣,他繼續為她擦淚,低聲賠罪:“是因為那晚的事?好,我承認是我過分了,這幾日你不出來,躲在裏麵避著我,我也沒有去逼你出來,是不是?有時候有些話,我隻是嚇嚇你,哪一次真的狠心對你了?”
明明就很狠心,竟然還大言不慚地反問她,虞寧初聽不下去了,紅著眼圈質問道:“你毀我名節,還不夠狠嗎?”
宋池看著她,神色餘毫未變:“隻要你能管住杏花,你我之間的事,不會傳出去半個字,自然也壞不了你的名節。”
虞寧初苦笑:“就算你能做到,那我呢?我被你碰了,還有什麼臉麵嫁給別人?”
宋池皺眉:“我說過我會娶你,你還想嫁給什麼人?”
虞寧初:“你說的我就要信嗎,就該信嗎?等你兩三年,這兩三年舅母為我找到合適的婚事,我就得拒絕嗎?我又用什麼理由拒絕?兩三年後你戲耍夠了我,另娶旁人了,置我於何地?隻我自己也就罷了,大不了一死,可我不想別人再罵我的時候還要帶上我娘,說什麼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娘已經死了,一個人背井離鄉鬱鬱而終,憑什麼那些人還要說她!”
她不想變成第二個母親,不想被人嘲諷她一心高攀姓宋的,更不想因為自己連累母親再次被人唾罵。
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為了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沖勤一次就要十惡不赦嗎?母親沒能勾引到晉王,母親自食惡果身敗名裂,母親已經被迫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男人,被迫生了一個她並不想要被她看成雜草的女兒,到底還要為那事被罵多久?
宋池知道她委屈,他將她抱到懷裏,讓她先哭一個痛快,不然憋在肚子裏,隻會傷身。
等虞寧初慢慢止住了啜泣,宋池才抵著她的額頭,輕聲道:“除夕夜我與你說兩三年,你覺得我糊弄你,可就算按照三年算,真的很久嗎?今年已經過去了一半,明年你也才十六,十六歲稍微挑剔一下,等你十七,我定會向你提親,難道很晚?”
虞寧初閉著眼睛,因為哭得太久,累了,也困了,隨口道:“你真想娶我,為何明年不來提親?”
宋池握著她的手,低垂的長睫遮掩了眼中的情緒:“小時候道士為我算過命,要過了二十才能娶妻,不然會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