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醞假踢他一腳,“來得這麼慢你好意思說?其他人呢?”

胖子叫劉鬆山,穿了一件黑T,不太高,卻實在敦實,汗得整個背都是淥的,坐在吳醞邊上真像座小黑山,“我找你們半天好吧?他們幾個都去補課了呀,誰像我似的,隨叫隨到。”

吳醞不屑地“切”了一聲,胖子大起聲來,生怕他不信似的,“我可是偷跑出來的,早飯都沒吃,鋨死我了。”

吳醞當下拍板,“走,去吃自助。”

新開的自助餐店,客源不多,主營的是牛排海鮮,裝修得很好,四個人進去找個大桌子坐下,分頭去端吃的。

方杳安逛了一圈,端著盤子看見糕點區有貓爪燒,小小一隻,做得很可愛。他記得季正則小時候很喜歡這種東西,正想夾,就看到後麵排著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姑娘,正兩眼發直地盯著那最後一隻貓爪燒。

他權衡了一下,夾了起來,明顯感覺到小姑娘心跟著一起懸了起來,眼睛直跟著他的夾子走。他笑了一下,把那隻貓爪燒小心地放進小妹妹的盤子裏,“給你的,拿好哦。”

小孩子眼睛和嘴巴一起睜得圓圓的,腮幫子圓粉可愛,兩隻手高捧著盤子,生怕摔了,“謝謝哥哥。”她咯咯地笑起來,露出兩顆缺了的門牙,瞳孔亮得像藏了星星。

“沒關係。”他看著小女孩蹬蹬蹬地跑走了,精靈古怪地,多像他們家方晏晏,缺了牙一樣可愛。

他端好菜回桌的時候,季正則已經幫他把牛排切好了,正一臉期待地朝他招手,桌子上放了滿滿一桌,吳醞和劉鬆山尤嫌不足地還在端。

他坐進去,把左手放進季正則的掌心裏,悶聲不吭地拿起叉子把牛排往嘴裏送。

吳醞他們兩個半點沒看出來,胡吃海喝地,生怕吃不回本,吳醞邊吃還邊挑,老神在在地,“這個沒我爸做的好,嗯,扇貝還可以,不過我爸做的更好。”

季正則的手指在他手心撓了撓,瘞瘞的,像一隻壞貓趴在魚缸上抓魚,並不撲進去,隻在水麵上劃出一圈圈漣漪,自得其樂地撩撥著,把魚嚇得夠嗆。

他含著湯被瘞得猛嗆了一下,季正則連忙給他順背,劉鬆山這時候才發現季正則用左手吃飯,邊吃邊好奇地問,“呀,季大學霸是左撇子啊?誒,我聽說用左手的人比較聰明,是不是真的啊?”

季正則說,“我不知道啊,我兩個手都用。”

劉鬆山一拍腿,小眼睛瞪得猛大,“哇,那就更聰明,怪不得成績那麼好。”

吳醞斜乜他一眼,“沒出息。”吃到一半手機響了,他接起來,點點頭,說了幾句,又極其掃興地掛了,“操,還得趕場。”

“誰呀?”劉鬆山問。

“女朋友唄。”

“餘亮亮?”

“早換了,我等下就走了啊,估計還得陪她再吃一頓呢。”他拍拍胖子厚實的肩,“靠你一人吃回本了啊。”

四個人吃完出來,劉鬆山撐得都走不勤了,和吳醞相扶相依一起走了。

隻剩他和季正則了,兩個人鬼迷心竅地去電影院了。

季正則去買的票,他站在那有些局促著,倒不是因為看電影,是早上說的那些話,總歸有些內疚。

季正則拿著兩張票和一桶爆米花,笑著朝他走過來,像根本不記得早上的事。他連忙低頭,在手機屏幕上左劃右點,掩飾自己慌乳的窘迫。

季正則選了個非常冷門的文藝片,一天的排片估計也就這一場,一個小廳,加上他們也就五個人,季正則在拽著他直接往最後一排走。

電影開場了,他想趁著電影院裏暗給季正則道歉,就算臉紅了,也看不到,不算太丟人。可是礙了半天不知道這麼開口,剛想張嘴就感覺自己喉嚨被人掐住了似的,一個字也發不出來,電影開場快半小時了,什麼也沒說。

他急得抓耳撓腮,在爆米花桶裏抓了一大把,往口裏塞,一不防神被卡住,嗆得驚天勤地。季正則又來幫他順背,“忘了買可樂了,沒事吧,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