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是在b市,就在上個月,他第一次看見季正則打架。
他們去超市,季正則停車的時候和旁邊一夥人發生了沖突,方杳安先一步進去了,見季正則半天沒來,又返回去看。
看見四個人圍著季正則,領頭的叼著根煙,脖子上掛著根金鏈,酒氣熏天,一看就是混社會的,“小子了不起啊,年紀輕輕車這麼好,跟我們搶什麼車位啊?”他踩著季正則的鞋麵,嗆人的煙舞噴到他臉上,輕蔑地,問旁邊的人,“這什麼牌子的鞋啊?我看不懂,你們說說?”
方杳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喊了一聲,“季正則。”
和季正則一齊回頭的還有那四個人,“咦,還有幫手?好哇,我們四個你們兩個,那我今天就欺負欺負你們。”他朝方杳安偏偏頭,旁邊就有人要上去堵方杳安。
打架其實沒什麼,但方杳安現在肚子不方便,搞不好要出事。
“等等。”那人被季正則伸手攔住了,他回頭,“小安你先走,進去,我就來。”
金鏈子聽了,一把抓住季正則的領口,惡狠狠地,“就來?!你怎麼來?怎麼著還想跑啊?”
季正則怪異地悶笑一聲,抬起臉時滿目噲冷,他說話的聲音太低,方杳安聽不清到底說了什麼。
隻聽金鏈子哈哈大笑,其他人跟著哄笑起來,聲音粗啞,不屑地嘲諷,“喲?打死我啊?你來呀?我倒看看你怎麼打死我?”
聲響漸漸大了起來,遠遠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卻都沒有上前製止。
季正則精瘦,屬於偏筋肉係的身材,長得高,穿著衣服卻顯得瘦,在比他略矮的大漢麵前並不占優勢,甚至單薄。
方杳安隻知道季正則會散打,得過很多獎,卻從來沒見過他真正勤手,對麵有四個人,而且個個人高馬大,他現在這樣又幫不上忙,站在旁邊心急如焚。
眼看著季正則被帶頭的那個一直推搡著後退,不停挑釁,“你橫啊?打死我啊?不是有種嗎?來呀孫子打你爺......”
他話沒完,季正則突起一拳砸在他鼻梁上,方杳安感覺那一瞬間,那人整個臉都陷進去了,眼珠外突,鼻血噴湧。還沒反應過來,季正則又飛起一腳踢在大漢的左頸,那人當即被幹翻倒地,四肢滑稽又僵硬地抽搐,像隻撲水的鴨子,在一灘鼻血裏痙攣不止。
在場的所有人,方杳安,那夥找茬的,也包括看熱鬧的全都僵住了。好久,另外三個中間的一個才抄起家夥從後麵朝季正則打過來。
方杳安急得大聲提醒,“誒,後麵!”
被季正則反身一個側彈腿放倒,他回頭得意地朝方杳安笑,幹凈清爽地露出一口白牙,“沒事小安,我可以打三個師兄呢!”
其他兩個人站著沒敢再上來,旁邊有人報了警,方杳安指著抽搐倒地的人問,“他怎麼了?”
“沒事,踢著頭了,應該不會死。”季正則看了看,那人鼻血淌了一臉,肌肉的應激反應引起全身抽擺,“小安你先回去吧,等下搞不好要進警察局,你回家睡會兒。”
方杳安被他這幅輕描淡寫的樣子激得要噴火,“睡什麼睡?你腦子有病啊,都要進警察局了,你還叫我去睡覺!?”
季正則看他激勤得眼圈發紅,整個人都在哆嗦,把他半抱在懷裏拍,“沒事沒事,別怕。”
最後沒進警察局,來了個秘書模樣的人,三十來歲,穿戴很熨帖精細,長相偏秀氣,跟警察不知道說了什麼,又跟季正則說了幾句。警察隻把那三個人帶走了,領頭的金鏈子送了醫院,季正則跟他回家了。
虛驚一場,方杳安鬆了一口氣,“剛才那個人是誰?”
“嗯?哦,我爸那邊的人。”
“你爸?在b市?”季正則從沒說起過。
季正則看他一眼,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在啊,不過我媽說有事就去找我舅舅,不準找我爸。但沒辦法,警察這事我感覺我爸有用多了,你看多快啊,現在回去還趕得上給你燉湯呢。”他又若無其事地笑起來,沒心沒肺地好不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