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戰爭,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我雖然慶幸自己每次都活著,但是對於那些相識之人的死去,還是會讓我覺得非常的悲傷。不過悲傷多了,也就習慣了,甚至覺得有些麻木了。我不知道這對於我還說是不是好事。
平日的操練改變著我的身體素質,戰陣的搏殺改變著我的心態、氣勢,這些結合,改變著我的實力,實力是我身在亂世的立身之本。一步一個腳印是我更進一步的唯一捷徑。
現在我的好似有些渴望兩軍交戰時那種顫栗、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了,但是近來羌騎的攻勢越發的頻繁了,這讓我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一種說不上來是什麼的東西,這種似乎是陰雲密布的古怪感覺時刻的縈繞在我的心頭。這感覺讓我有些憋悶,但是如此飄渺的東西又怎麼可能說於別人聽呢。
母親見我悶悶不樂的樣子,還以為我出了什麼事情呢。
見著母親有些焦急的樣子,我的心裏止不住湧起一股暖流。我的實力不斷的提升著,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係列的改變,我與母親的生活也跟有些改善,因此她的氣色也好了許多,但是經年落下的病根卻始終如跗骨之蛆一般糾纏著母親,對此我沒有什麼辦法,雖然華駝的醫術不錯,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華佗。
為此,我也想過帶母親逃離這裏,但是現在顯然不是時候,且不說我的實力是否足夠,我們要逃往哪裏,除了土城之外我對於這時代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我不知道離開了這裏之後,結果會如何。
這段時間,我的情緒似乎有些起伏不定,為了抑製這種我不能控製的感覺,我發泄般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操練當中。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當禍事真的發生的時候,我終於知道這股越來越迫切的不詳感覺來自哪裏了。
習慣了幾十羌騎的攻勢,當上千戰馬嘶鳴著圍堵住土城的時候,那種壯大的場麵,讓我原本以為堅強、冷靜的心頓時成了個笑話,那是從映入眼簾之後,擴散到全身的震懾,那千雙滿是屠戮欲望的眼睛,那撲麵而來的氣勢,我不禁向後退縮了一步,當我覺察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這短短的一小步,讓我心中百味陳雜,“回味”良久。
土城內一個中年男子走上了城頭,男子長相普通,有些黝黑的臉龐,留著兩撇小胡須。此人正是土城內的頭領,楊懷。
楊懷是從征西營中調派過來的,原是征西營中的百夫長,卻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會被調派到土城內來。不過楊懷個性溫和,沒有什麼盛氣淩人的做派,在土城內也是頗具威望的,我們都叫他楊頭。楊頭從參軍到現在也是有十幾個年頭了,如今站在土城城頭之上,他卻是神色肅穆,眉頭緊皺,神色之中隱隱約約還藏著一股憂慮。
土城之內能夠參戰的戰力全都被調動起來了,至此之際卻是到了土城生死存亡的時刻了。我也將心中的雜念拋去,雙眼盯著城外上千羌騎,就是他們讓我再次有了退縮的念頭,也隻有用他們的鮮血才能洗淨這種“屈辱”。
就在兩軍對峙,戰雲密布之際,突然馬匹的踢踏聲在這空曠的天地間響了起來,一個騎著黑色高頭大馬的羌人從上千羌騎中冒出了頭,隻見他昂揚著腦袋,神情囂張的望向土城城頭,輕蔑的掃了我們一眼之後,粗獷驕縱的聲音自他的口中吐出:“城內之人速速投降,否則等待你們的將是上千羌騎勇士的鐵蹄。”
聽到這人如此囂張的話語,土城眾人都是臉色一沉,隨即便感覺一陣的憤怒,城內一些脾氣暴躁的夷兵們要不是被楊頭製止怕是要衝出城去和他們搏殺了。
“不知勇士可否告知姓名?”楊頭聽到此人話語非但沒有動怒,反倒是微笑的對著此人詢問道。
瞧這人的神情、做派,也是一個虛榮、驕縱之人,楊頭這聲勇士可謂是叫道他心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