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三沉默了一會就答應了,他用了一個誰都不懂是什麼原理的法子。其實這法子的原理如果他告訴眾人,估計是沒有一個人會同意他用的。但溫延不會,溫延心裏很清楚要得到什麼回報就要付出什麼等價的東西,可他並不覺得這算是難為了刑三,畢竟如果刑三自己不願意,他相信安全區裏的任何人都拿刑三沒辦法,就連他和謝琛都是一樣。
可他還是冷硬地提出了這個條件,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賭贏的,因為刑三,的確對粱昕的死有種難以推脫的內疚感。刑三總覺的如果不是他在那時候閉關,粱昕或許就不會死,所以他寧可損耗自己四成的修行,也依然將雙腳都踏入鬼門關了的粱民力給拉了回來。
粱民力現在當真生不如死,全身慘白無一絲血色,渾身幹枯僵硬,目不能閉、口不能言。他就是一個活死人的狀態,可就這樣的狀態他也隻能再持續四天。雖然聽起來很短,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極盡的折磨,此時此刻他渾身上下就連頭髮梢與腳趾甲都是痛徹心扉!刑三不知道給他們吃的是什麼藥丸,下肚後十分鍾就開始發揮了效用,他們不能呐喊不能亂動,疼痛的感覺活生生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偏偏連想要暈過去都無法做到!頭腦因為疼痛的關係幾乎時時刻刻都清醒無比!偏渾身上下的血又被秦昌抽了個幹淨,現在他隻覺得連骨頭縫都是冰冷刺骨的鈍痛,這種從靈魂發出疼痛又無法叫囂出來的感覺,當真是讓他恨不能自己立刻就死了!死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幸福!
有值守人員將粱民力綁在擔架上,粱民力的兩隻眼睛就那樣直直地睜著,他連眨眼都無法做到,表麵看上去就是個死不瞑目的死人。可溫延、謝琛、刑三以及粱民力本人都很清楚,他現在還是活著的,最起碼還是有意識的。在這四天內,就算有人抬手想要讓粱民力“瞑目”,對方恐怕也隻會徒增恐懼,因為這雙眼睛,四天之內都隻會這樣大大地睜著。
溫延輕輕勾起嘴角,他就是要讓粱民力親眼看到他自己的下場。
忐忑的值守人員後麵跟著一個長長的隊伍,隊伍裏人人手裏抬著機槍走向門口,隨後小門打開,兩個強壯的守衛將粱民力的“屍體”隨著擔架直接扔到了小門外,門關上後,整個隊伍的人仍舊守在那裏,以回應一會瞭望塔上的溫延即將下達的指令。
那邊的人自然不傻,可事關這塊石頭,他們實在是不得不小心謹慎。從卡車上下來的人各個服裝統一,可他們並沒有立即將粱民力抬走或者挪動,溫延在望遠鏡裏清楚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看著對方給粱民力測試病毒,看他們小心翼翼的檢查粱民力身上是否有喪屍造成的傷口。
很顯然,他們對粱民力身上沒有一滴血的這個事實也是非常震驚,但因為溫延早讓梁家明放話說粱民力是安全區的叛徒,所以這些人也隻會以為粱民力是受到了他背叛安全區的懲罰。檢測並沒有因為粱民力沒有血而耽誤什麼,因為他們從粱民力口中少量的唾液裏沒有檢測出任何喪屍病毒的成分,因此放下心後,立馬招手將粱民力的“屍體”抬回了第一輛卡車上。
溫延緩緩勾起嘴角,他親眼看著對方先將第一輛卡車的鋼籠打開,那裏麵的喪屍出來後並不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往安全區進攻,而是以一種倉皇逃竄的姿態往與安全區相反的方向移動,雖然他們的速度無法比及人類跑步的速度,可現在喪屍進化的已經很不錯了,這速度下去,不消幾分鍾,放眼望去就已經瞧它們不見。
這效果讓第一輛卡車的人比較滿意,他們幾乎是沒有什麼停頓的就調頭就走,溫延看著他們的車漸行漸遠,嘴角的笑意就越來越大。果然,當那輛車開走五分鍾之後,之前停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卡車突然間又打開了鋼籠,從那鋼籠裏出來的喪屍再不復剛才那逃竄的姿態,居然前仆後繼的往安全區沖來!這時候守在原地聽從溫延號令的守衛們,一個一個都登上了高臺,槍械聲不斷響起,那輛卡車裏的人看了一會兒守衛擊斃喪屍的畫麵,應該是很滿意這個結果,臨走時的那幾聲喇叭,頗有點挑釁的意味。
直到第二輛卡車也走遠,而那些前仆後繼的喪屍也被守衛人員全部剿滅,守衛們等了一會兒,見並沒有其他喪屍因為他們的槍聲而趕來,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小門,全副武裝的出去清理那些喪屍的屍體。
謝琛看著這畫麵,終於再也忍不住地看著溫延笑道:“你啊,他們如果知道你這樣耍了他們,估計死了都要再氣活回來。”
溫延側頭看著謝琛,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第一個恣意的笑容,他微微挑了挑眉:“我可沒逼著他們做什麼,從始至終我也沒有與他們交流過,他們自己願意信的,難道也要怪我?”
謝琛看著溫延將一枚豔紅的寶石放在手心裏又“變沒”,而後又將它再“變”出來。隻消稍微一想便知道,粱民力肚子裏的那些粉末才不是粱昕捨命都要保住的石頭呢。或者換句話來說,那些粉末裏應該也有一點點是這石頭的邊角碎末,可絕大部分應該都是溫延混淆視聽參雜進去的其他東西。
溫延怎麼可能真將這石頭全部都喂到粱民力的肚子裏呢?這石頭他是任何人都不會給的,當時之所以要在一些人眼前那麼做,無非是不想以後懷璧其罪罷了。梁家明那裏他也依然不會承認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隻要他不想把這石頭交出去,任何人,都是絕無可能得到的。
而方才,溫延早就將對方那些人所有的動作都提前預料到了,他就像一隻小狐狸一樣在這看著那些人自作聰明。粱民力肚子裏的確是有這石頭的粉末,因此的確就會對喪屍造成威懾,可這粉末的數量到底有限,而且那其他的粉末……依照他對溫延的瞭解,恐怕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的……
謝琛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望著溫延笑著的眉眼裏,情不自禁的帶著一絲寵溺:“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不是……打算用那些混在一起的粉末,一舉端了那些人的老巢了?”如果真的如他所猜的那樣,即使不端了老巢,也一定會讓那邊受挫頗重的……
溫延轉過身子,眼睛晶亮地聳了聳肩膀,“誰讓粱民力那麼牛逼呢,喪屍病毒他都不怕,往他肚子裏放一些又有什麼可擔心的。不過那些人如果不貪心的想要把那些粉末據為己有,應該也不會出大問題吧……可如果他們通過剛才的情況發現,那粉末被吃到肚子裏也是依然是有效的……嘖嘖,人心不足啊,以他們的行事作風,恐怕會控製不住欲河蟹念的也想要把那些粉末吃到自己的肚子裏才算安心吧?哼,隻看他們如何選擇了……”
瞧見謝琛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眼在看著自己,溫延輕咳一聲道:“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啊,這些都隻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罷了!再說我也隻是說說我的猜測,或許粱民力遇到好心人不捨得破壞他的‘遺體’呢?他們要怎麼做,都是他們的事兒了,跟咱們有什麼關係?你也別操心了,走走走,回家吃飯,我都餓了。”
謝琛笑歎了一口氣,緩緩悠然道:”是啊,回家吧,忙活了一天,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