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酸楚,竭力維持聲音平穩:“徐師兄,我很沒用,但我以後會努力練功,我會為落華山報仇,我會替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以後,我來做你的腿,隻要你好好活著……”
他從身後抱著徐梓墨,半截衣袖抖落下來,露出一雙傷痕累累的手。
徐梓墨抹了一把臉,輕聲道:“給我拿來。”
“什……”
徐梓墨指著被他丟到屋子另一邊的木腿,沒好氣:“你要我自己爬過去拿嗎?”
“啊,好。”文封手忙腳亂去撿那雙木腿,用衣袖擦了擦上麵沾染的塵土,“徐師兄,我去洗洗,我……”
“不用,就這麼試。”徐梓墨生硬地打斷他,抬頭瞥了一眼文封的臉,聲音無意識放柔了些,“以後不許再哭,難看死了。”
又過了一月有餘,一個消息傳到了縹緲宗。
楚昀煉化烏邪劍,攻入魔域殺了魔域聖主厲千機,自立為聖主,統領魔域。
大仇得報,文封心裏卻覺不出什麼喜悅之意,反倒擔憂更甚。楚師兄為什麼要留在魔域,還有那把劍……
不過徐梓墨聽到這消息心情倒是終於好了起來。要不是行動不便,甚至還想親自去魔域尋找楚昀。文封廢了好大工夫才把人攔下。
見他這麼高興,文封也不敢把心中擔憂說出來,去掃了那人的興。
而後發生的事情,果真如文封擔憂的那樣。魔域與仙門的矛盾愈演愈烈,甚至就連楚昀親自出麵,與仙門定下協約也難以平息。仙門中屢有討伐魔域之意,縹緲宗雖未曾表態,卻也不難覺出派內弟子對魔域的不滿。
文封猶豫多日,決定去找清煥長老求情。
無星無月的夜裏,文封來到清煥長老閉關清修之地,在外靜靜等候。可就在此時,他卻忽覺洞內溢出些許熟悉的靈力。
文封沒做過這等窺人隱私之事,可那靈力著實讓他太熟悉,乃至於他忘了從小到大學習的君子之道,偷偷避開看守,潛入了洞內。
他看見清煥長老執劍在手,而那招式功法,分明就是落華山的劍訣。
一束劍光將他擊倒在地,他看見眼前那人的神情中,第一次露出冷然殺意。文封盯著那近在咫尺的劍鋒,心底大致有了猜測:“您是……掌門尊上?”
顧浮生不答,便算作是默認。
文封向來聰慧,這頃刻間,已將事情大致梳理了一遍。
奪舍之術,他多少也是了解的。
而他也明白,撞破了顧浮生秘密的他,今日恐怕走不出這個石洞。
文封稍加思忖,從地上爬起來,朝顧浮生行了一禮,有條不紊道:“文封自知該死,但徐師兄不知掌門身份,還望掌門莫要牽連於他。”
“你不問我為何在此?”
文封頷首道:“有些事情,不該我問。”
“你倒是有趣。”顧浮生冷笑一聲,“尋常人知道自己要死了,非得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不可。可你,卻偏生隻想著別人。”
文封道:“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若不是掌門尊上將我救回縹緲宗,我不可能有這幾年苟且偷生。掌門於文封有救命之恩,今日文封無意撞破掌門秘密,任憑掌門處置。”
顧浮生收了劍,又問:“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文封搖了搖頭:“已經不需要了。”
“何意?”
文封隻得如實道:“近日仙門屢與魔域發生衝突,甚至兵戎相向,我是想……想請求縹緲宗放過楚師兄。不過,您既是掌門尊上,定然不會做出傷害楚師兄之事。我想請求的事情,已經不需開口了。”
聽他這麼說,顧浮生稍有失神。半晌,他才問:“在落華山時,你與昀兒關係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