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危伸手摸索著程澤生冰涼的手,順著手掌摸到小臂,捏了捏:“手臂的確是經常發力的,指甲也剪得很幹淨。你的意思是,他的手並不符合一個長期彈鋼琴的人該有的特征?”
“這也隻是我的個人見解而已,不排除某些情況下,長期練琴不會造成手指變化。就像是我上次解剖的一個高中生,她練了十年的鋼琴,手指依然纖長白嫩,可以拿去當手模。”
何危點點頭,轉頭看著羅應:“小羅,記錄下來。”
羅應拿著相機來拍照,再刷刷刷做記錄,杜阮嵐拿棉簽取拭子,何危好奇:“現在男人也要做這些檢查了?”
“當然了,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以前隻對女性死者鑒定有沒有遭受性侵犯,從去年開始,男性死者也會做這方麵的鑒定。”
何危笑了笑:“那算不算咱們男人抗議成功了?”
“等什麽時候政府出台有關男性性侵害的保護法,才算是抗議成功。”杜阮嵐拿著手術刀指了指何危,“特別是長得好看的男人最危險,你小心一點。”
體表檢查結束,杜阮嵐拿起手術刀,終於進入正題。冰冷雪亮的刀刃劃開胸口的皮膚,何危難得避開視線,心中又冒出那種第一次看見程澤生屍體的古怪感,有可惜、不忍,還有些難受。
“怎麽了你?解剖都不敢看了?”杜阮嵐動作流暢嫻熟,已經將彈頭取出來,衝洗之後放進托盤。何危拿著鑷子夾起子彈,冰冷燈光從上方打下來,折射出獨屬於金屬的鋒利冷光。
“9毫米,全金屬披甲棗核型彈頭,鉛剛複合式彈心,老朋友了。”何危把子彈放到一邊,“DAP92式彈頭。”
杜阮嵐挑眉:“一眼就認出來了?”
“咱們局裏就有用這種子彈,就算不是大寶天天見,也裝過不少回。”何危把托盤放在桌上,“我的推斷準不準確,去驗一下就知道了。嵐姐,沒猜錯的話,凶手可能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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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危一個人在食堂吃晚飯,忽然肩頭一重,崇臻的臉冒出來,神秘兮兮問:“唉,老何,我聽說殺人的槍是92式啊,真的假的?”
“92式還是92G還不確定,要看技術科分析結果。”何危打量著他,目光集中在他頭頂上那片樹葉,“……你就頂著這個走了一路?”
崇臻一臉懵逼,顯然還沒理解他的意思。順著何危的目光,崇臻伸手一摸,才把樹葉摘了,頓時罵起來:“那些小兔崽子,看見了都不說,擺明讓老子出醜,回去把他們皮給扒了!難怪門口碰見公共關係科的警花,對我笑得像花兒一樣!”
“也許真的喜歡你。”何危忍著笑,端起碗假裝喝湯。崇臻在他身邊坐下,捅捅他的胳膊:“你跟我說實話,有沒有懷疑是內部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