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危思索著,手中的筆一下一下踱著桌麵。不對,都不對,他既然拿走彈殼,槍也沒留下,那就證明不希望被警方查到,但彈頭不處理,反而會留下更直觀的膛線可以比對。
如果發布那條探險令的是凶手,那從程澤生的死亡時間開始算起,他有很長時間來處理這個彈頭。再不好找,中彈部位就在胸口,切開組織的話耐心也能找到。膽小更是無從說起,在何危心中,這就是一個心思縝密的殺人犯,絕對能做好最完美的現場處理,但卻有什麽原因讓他沒有這麽做。
“換成我肯定不敢挖的,”夏涼嘖嘖搖頭,“況且人家是大帥哥,胸口開個大血洞,多破壞美感。”
何危忽然抬頭:“你說什麽?”
“呃……我不敢?”
“下一句。”
“他是大帥哥,胸口開個大血洞,多破壞美感?”
何危將程澤生的驗屍報告找出來,翻到體表檢查,“手腳指甲修剪整齊”、“麵部未見噴濺狀血跡”、以及“衣著整齊完好,未見搏鬥痕跡”等等映入眼簾,讓他眼皮一跳,一個想法躍然而出。
不是不願意,而是不忍心。
他們一直思維固化,認為處理現場掩蓋真相的一定是凶手。但恰恰忽略了那個在場的第三人,他精心整理程澤生的儀表,還幫忙修剪指甲,關係非同一般,卻又基於某種特殊的原因,不得不幫著凶手處理現場。
這個第三者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年輕男性,身高大約180左右,心理素質很好,心思細膩善於隱藏真相,注意儀表也許有同性戀傾向……
不夠,信息量還是很少。何危的眉頭越皺越深,辦案多年,這並不是最複雜的案子,卻是第一次對在場嫌疑人無法完整側寫的案子。
———
天色已晚,在局裏一耗又是兩天過去,何危合上卷宗,打算回家洗澡換身衣服。
車在未來域門口停下,何危抬頭,發現亮燈的依然是那麽零星幾戶。他感覺這樣挺好,清淨,沒人打擾。不過剛一打開家門,便察覺到異樣。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門口鞋櫃上兩個拆開的鞋套,他記得很清楚,上次離開鞋套在櫃子裏,根本沒有拿出來。而玄關地麵還有一些塵土,能模糊看出一塊波浪形狀的鞋紋。
何危用手機拍照之後,從口袋裏拿出塑膠手套戴上,然後也從鞋櫃裏拆了兩個鞋套,避免破壞那塊鞋紋走進客廳,回家像是進案發現場。
他先去檢查陽台的窗戶,發現並沒有破壞的痕跡,於是又打開門,門外的扶手上也未發現指紋。按著現場這種情況,可以判斷嫌疑人是直接用鑰匙開門進來,放在一般案件,何危就要懷疑熟人作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