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危和程澤生走的並不是那條開拓好的山路, 而是後麵一條沒有開發,沿路長滿矮樹叢的小路。何危走在前麵,打著手電,撥開半人高的矮樹叢:“這裏現在是沒有路, 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走的人多?”程澤生的右腳給絆了下,彎腰撿走樹枝, “這破路還有人搶著走?”

“當然有了,鋼琴家的粉絲,為了吊唁硬生生踩出一條路。”

“……”程澤生也不知道說什麽, 拱拱手, “厲害, 佩服。”

從茂密的樹叢中鑽出來, 兩人的身上掛著不少蒼耳和鬼針,手電筒放在一邊,幫彼此收拾幹淨。何危看了看時間,12點還沒到, 公館這裏空無一人, 鋼琴家還沒來。

他們躲在公館外的樹下,踩在石頭上麵, 程澤生問:“搜查時在山上沒有找到鞋印?”

“不能說沒找到,而是沒找到有用的。”何危指著公館後麵, “我們當時搜索的方向是從公館至後山,這條路腳印太多太雜,當時不知道是誰通知了媒體,警方封鎖現場之後,記者們有一批是從這裏上來的。”

程澤生抬手看表:“他們怎麽還沒來?三點命案就發生了。”

“用槍殺人快得很,而且凶手槍法很準,一槍斃命。”

程澤生從身後摟住他的腰:“比你還好?”

何危笑容淺淡:“可能吧。”

程澤生不信,目前他遇到的同行裏槍法最好的就是何危了,那樣輕飄飄打出穿透彈孔,比他哥還厲害。媳婦兒如此優秀,程澤生打從心底冒出一股自豪感,江潭成天嘲笑他白瞎那麽好看的臉,快三十的人了對象還沒著落,現在可好,一下就找了個獨一無二的。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程澤生和何危已經從站在樹下靜候變成坐在石頭上嘮嗑了。他們倒是不急,抓犯人蹲點是常事,但今天比較特別,關乎到這宗謎題重重的命案,兩人都顯得心不在焉,眼睛緊盯著在夜色裏越發詭異的公館。

三點缺十分,公館外終於出現人影。那是一個黑衣男子,戴著帽子和口罩,看他的穿著打扮,有點程圳清的味道。可以確定的是不是鋼琴家,程澤生明顯更高一些,比他起碼高一個天靈蓋。

何危用嘴型問:像你哥嗎?

程澤生觀察片刻,緩緩搖頭,趴在何危肩頭,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說:“不確定。”

何危點點頭,繼續盯著男人。隻見他推開院門走進去,到了正門停下,摘掉腳上的透明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