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何危接過袋子,淡淡一笑,“多少?我轉給你。”

“可以換成別的嗎?”鄭幼清咬著唇,“陪我去看一次電影吧。”

臨近深夜場次的《三疊記》較白天來說人數少了許多,何危和鄭幼清坐的是中間視野最好的位置,鄭幼清手裏抱著爆米花,兩條纖長的蹆晃著,眉眼彎起:“我幻想這一天好久了,沒想到真的有機會坐在這裏一起看電影。”

“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是在現場,那時候你把一截斷掉的手指遞給我,我當場就吐了,後來回去之後我真希望那天能重來的話,肯定不會在你麵前這麽丟人。”

“正常的,你的表現還算不錯,還有第一次出現場見到屍體暈過去的同事。”何危說道。

“那不一樣。”鄭幼清將長發捋到耳後,悄悄瞄一眼何危,“很早之前我就在爸爸的相冊裏看見過你,一直在想第一次見麵要給你留個好印象。”

何危不知該如何回答,鄭幼清看著屏幕,露出微笑:“其實如果能像這部劇裏的主角重新再來一次的話,明知道沒有結果,但我應該還是會喜歡上你的吧。”

許久之後,何危才輕聲開口,被電立體環繞的音效輕易蓋過去:“這樣的執著並不好,你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才對。”

電影結束之後已是深夜,鄭幼清伸個懶腰,要回去趕緊睡覺,明早還要上班。何危送她到車站,鄭幼清看著何危,忽然問:“我們以後還能再見麵嗎?”

何危怔了怔,從她的眼神中,猛然明白她已經察覺出端倪。

“我在看電影之前,發消息給同事,他們說何支隊一直在局裏,今天沒有離開過。”鄭幼清微歪著頭,目光溫和,“雖然我不明白怎麽回事,但你也是何危,這一點不會錯的。可能我很幸運,遇到了電影裏的情節吧。”

“……你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這麽多年以來,你從來沒有答應過陪我看電影啊。”鄭幼清眨眨眼,“我不會說出去的,這種美好的夢我要記住一輩子。以後就算麵對冷冰冰的你,也不會心寒啦。”

何危歎氣,還是敗給這個丫頭了。他伸出手,第一次摸了摸鄭幼清的發頂,以朋友和哥哥的姿態,叮囑:“路上注意安全,早點睡,再見。”

坐上計程車,鄭幼清對著何危揮揮手,關上車窗之後,她從包裏拿出那張夜場的電影票,怔怔出神。

長足的暗戀不會讓人心酸,但一時的滿足,卻反而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會想要得到更多,一發不可收拾。

鄭幼清甩甩頭,把腦中的雜念拋出。他既是何危也不是何危,能有這麽一次邂逅已經用盡好運,不知饕足的話會被降下責罰的。

下車之後,鄭幼清沿著小巷回家,一道嬌小人影在路燈下蜷縮著,發出細弱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