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為熾一覺睡到昏天暗地,喉嚨發啞:“陳霧,倒杯水給我。”
沒人應。
他再次開口,鼻音有些重:“陳霧。”
依舊沒有應答。
晏為熾皺著眉頭睜開眼睛,發現屋裏就他自己,他呼吸粗沉地下床,隻穿了件衛衣出去。
寒風吹在他高熱的皮膚上麵,沒留下一點涼意。
天還沒怎麽黑,路上的燈就全亮了起來,像兩大串珍珠項鏈掛在水庫中間。
不遠處,陳霧跟個釣魚的年輕人坐在樹底下,兩人不知道聊的什麽,他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笑得很不值錢。
晏為熾頭一次見陳霧笑成那樣,他眯了眯眼,隨手撿起個石頭子,砸在陳霧腳邊。
陳霧給了他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就繼續看年輕人釣魚,沒有再理他。
這一幕讓晏為熾愣住了。
陳霧這些天一直對他百依百順,對他生活的起居照顧得細致入微,賢慧體貼得像個老媽子,他有時候情緒很差,對方全程關注著,生怕他有什麽需求的時候,沒有及時幫到他。
現在竟然無視他的存在。還是剛好在他八百年才發次燒的時候。
對他的影響和衝擊力放大了數倍。
晏為熾覺得自己大概是把腦子燒糊了,心底竟然噴發出一股疑似委屈的情緒,他的太陽穴突突亂跳,鬼附身般走過去。
“我發燒了。”
見陳霧一臉茫然,他低了低頭,鼻息滾燙,“不信你摸。”
第2章
陳霧看著快蹭到他臉的晏為熾,愣住了。
晏為熾跟陳霧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他抬手攏住眉眼遮去惱怒神色,掉頭就走。
陳霧匆匆跟釣魚的小哥打了招呼就追上晏為熾:“怎麽突然發燒了,是不是晚上睡覺沒蓋好被子啊,還有你衣服穿得也少,這麽冷的天,你都不穿秋衣秋褲,厚的外套也沒……”
晏為熾的頭本來不怎麽疼,這會被陳霧嘮叨得快要裂開,他滿臉躁鬱的轉身。
陳霧差點撞進晏為熾懷裏,他倉皇地刹住車:“怎……晏同學,你要去哪?你感冒了應該在家好好……外套你不穿的嗎?你等等我去給你拿!”
等陳霧急急忙忙進屋抓了外套出來,晏為熾已經走了。
摩托的轟鳴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
深夜,晏為熾剛把摩托車熄火,陳霧就打開門跑出來:“回來了啊。”
顯然是一直在等著,這麽晚了都沒去睡。
晏為熾沒給陳霧回應,他麵色厭怠的走到門口,呼吸裏有股子煙味。
陳霧給他讓位置,在令人窒息的氣氛裏找話說:“衛生間的水管我已經修好了,我以為很麻煩要找人來弄,還得等個天把,沒想到挺簡單的……你要去衛生間看看嗎?要是覺得哪裏不行,我再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