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有一個那樣的父親,所以這個身份於他而言隻會讓他覺得不安和抗拒。
“岑默。”不知過了多久,葉雲歸才開口道。
岑默聽到他叫自己,便大步進了殿內。
“幫我個忙。”葉雲歸啞聲道。
“好。”
葉雲歸沒看他,隻顫聲道:“讓你的人幫我找個大夫。”
“殿下要找什麽樣的大夫?”岑默問。
“能動刀的,醫術好的。”葉雲歸道。
岑默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遍,忍不住擰了擰眉。
半晌後,他開口道:“好。”
葉雲歸聽他答應,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當晚,他躺在榻上輾轉反側。
今日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但他心裏明白,慌亂隻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需要冷靜。
“滿月,我想我可能真的要離開京城一陣子了。”葉雲歸疲憊地道。
【嗯,不管你最後怎麽選擇,留在京城都不是上策。】
“給我父皇安排一個夢吧。”葉雲歸道。
既然父皇對他的忌憚一直未能徹底打消,那這次他不如推波助瀾,讓自己趁機走遠一些。
當晚,皇帝寢宮。
皇帝做了個夢,夢到了淩雲塔裏的國師。
數月未見,此人依舊是從前那副模樣,隻是皇帝再見到他時,眼底卻不再是信任,而是多了幾分提防和忌憚。
“你當初,不該利用朕的信任,欺瞞朕。”皇帝冷聲道。
“陛下,貧道從未敢欺瞞陛下。”國師道:“諸天星宮,變幻莫測,貧道得窺天機,又怎敢肆意篡改?”
皇帝冷笑一聲,顯然沒再輕信他的話。
“你當初說了那番鬼話,讓朕輕信自己驚夢乃是因為太子的緣故,可事情朕已查明,分明是老大從中作梗,與你合謀作弄朕。”皇帝道。
“當日貧道是說過陛下與殿下之間此消彼長的話,可貧道從未說過是哪一個消哪一個長。”國師道:“是陛下領會錯了貧道的意思而已。”
皇帝一怔,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
國師又道:“陛下可有想過,自殿下回京之後,是否安好?”
皇帝順著他的話一想,葉雲歸自回京後,身體好像並未變好,先是生了一場大病,後來又被門廊砸了,命都沒了半條。先前在莊子裏倒是養得恢復了些,可回宮這幾日,又開始吃不下飯了。
“所以,你說的此消彼長,不是雲歸克朕,而是朕克他?”皇帝喃喃道。
“天機如此,陛下如何解讀,貧道不敢置喙。”
兩人正說話間,皇帝眼前的國師忽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位白發蒼蒼的仙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