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開始,你就不用再去那個地方練功了?”
林一光,班裏唯一一個和葉觀武比較熟悉的男生,仿佛聽到什麽大新聞,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往上倒騰百來年,這哥們家裏是走鏢的,給後代兒孫攢下了一大筆錢。說的俗氣一點,那叫做“頗有家資”,也算是國內武術圈子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因為武術上的交流,兩家結下了緣分,在孩童時期,他兩就認識了。
但,就熟知的性格言,葉觀武並不認為林一光能繼承林家在武術圈子裏的招牌,成為一名武人。
要說成為圈子裏的交際花,那可能還有點希望。
……
林一光重重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笑道,“你的病呢?好了?”
“館長說已經治好了,就當治好了吧。”葉觀武下意識地抓撓右手手背,一邊說道,“師父好像不太情願,但最後也沒說什麽。”
“師父?”林一光好像想起了什麽討厭的回憶,撇了撇嘴,“不會還是那個……眼睛是這樣,眉毛是這樣,塊頭超級大的人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用手撐開眼皮,在眉毛上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很奇怪的鬼臉。
葉觀武點頭。
“我超,真的假的?那可是周正義誒,你中間沒換過師父嗎?”林一光驚歎道,“我還記得呢……當初和你一起去的若水館,都是掛在他名下當徒弟,我爸還說是好不容易才請到他來做師父的,要我好好珍惜。結果,一個禮拜沒到,我胳膊就讓他弄脫臼了。”
“誒呀,要我說,練點兒腹肌出來就得了,真要跟苦行僧一樣,這不能吃那不能吃,還隔三差五挨揍,那我可受不了。”林一光搖了搖頭,笑道,“不管怎麽說,為了慶祝你成功出師,今天晚上的活動,哥們兒包了。”
“晚上?”葉觀武習慣性地想要拒絕,隨後才想起來,練功的日子打今天起就算結束了。一件持續了十年的事,多少會在一個人身上留下烙印,一時之間,他還真想不到該如何度過漫漫長夜。
“城南恆泰五樓那邊新開了一家拳館,有了解嗎?那家掌櫃的姓馬,為了慶祝他兒子今天出師,在【四海】餐廳擺了一桌晚宴,邀請了很多武術圈子裏有名的人。據說還有北方那邊的,特意趕到錢塘來赴宴呢。”林一光拍了拍他的心口,笑道,“我們家也收到邀請了,位子還有很多,你晚上要沒事的話,一起來唄。”
“馬家……”葉觀武在腦海中搜索一番,一無所獲,不禁好奇道,“是練什麽的?”
“誒呀,你管他呢,人家願意請客,吃就完了唄。”林一光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以過來人的語氣說道,“阿武,你得信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輩分比功夫更重要。他花大價錢擺這種宴席,是因為酒桌上,就是拉輩分最好的場合。”
“輩分到了,關係到了,他就是練的第三套中小學生廣播體操,一樣不妨礙人家喊他大師。”
“……”回想起若水館的苦日子,葉觀武對此不敢苟同,卻也不再多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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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到了地方,葉觀武被眼前的燈光晃了一下,不禁眯起眼。
四海餐廳,高檔宴席的消費場所,遠比想象中更加豪華。印象中,似乎隻有婚禮這樣的頭等大事,才能在這樣的場合吃飯。落地窗外,甚至還有遊泳池、小型網球場這樣的娛樂設施,桌上除了菜肴之外,還統一放了煙酒和飲料,
相當有排場。 即便是對武術一竅不通的人,乍一跑進來,也能看出這頓光鮮宴席背後的不菲開銷。
他們來的還不算太晚,眼下,正是“餐前熱身寒暄”的環節。
葉觀武粗略算了一下,將近50桌,人也來了不少,熙熙攘攘。按林一光的說法,這些都是武術圈子裏的人,天南海北的都有。赴宴之時,他們大多選擇了偏中式的穿搭,遊走在酒桌之間,借此機會,積極地擴大著自己的交友圈。這個派的掌門,那個派的館主,談得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