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兩個結論(1 / 2)

所有的旅客都擁入餐車,圍著桌子坐定。他們的臉部表情多少有點相似──一種期待和害怕相混合的心情。那個瑞典女人還在哭哭啼啼,哈伯德太太在一旁安慰她。

「現在,你必須克製住自己,親愛的。一切都會好的。你可要剋製啊。如果那卑鄙的兇手就在我們中間,大家都清楚,那不會是你。哎,隻要想到這種事,誰都會發狂的。你就這麼坐著,我就在你身邊。別再擔憂了。」

波洛站起來,她就不作聲了。

列車員在門口徘徊。

「我可以呆在這兒嗎,先生?」

「當然可以,米歇爾。」

波洛清了清嗓子。

「先生們,女士們:我用英語講,因為你們大家都懂一點英語。我們凈研究一下塞繆爾?愛德華?雷切特──凱賽梯的化名──之死。對這一謀殺案的結論,現有兩種可能。我將把這兩種情況都告訴你們,並讓鮑克先生和康斯坦丁大夫來裁決,那一個是正確的。」

「你們大家都已了解本案發現的經過。今天早晨,有人發現雷切特先生被刺身死。昨晚十二點三十七分,有人看到他還活著,那時,他在房門口跟列車員講過話。在他的睡衣口袋裏,發現一塊被敲癟的表,錶針指的時間是晚上十二點至淩晨兩點。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晚上十二點半時,列車撞入雪堆之中,十二點半以後,任何人要離開列車,都是不可能的。」

「哈特曼先生,是紐約偵探機關的偵探。(有幾個人轉頭向哈特曼先生望去)他的證詞表明,沒有任何人能以過他的包房(臥車盡頭是十六號鋪),而又不被他發現的。因此,我們隻好作出這樣一個結論:兇手可以在一個特定的車廂──伊斯坦布爾──加來車廂裏找到。」

「我要說,這就是我們的推論。」

「怎麼?」鮑克先生大吃一驚,突然喊出了聲。

「然而,我將把另一個推論告訴你們,這是很簡單的。雷切特先生有個仇敵。這個人他感到恐懼。他向哈特曼先生講了這個仇敵的模樣,並且告訴他,假如謀殺發生的話,很可能會在列車離開伊斯坦布爾後的第二個晚上。」

「現在,我告訴你們,女士們,先生們,雷切特先生知道的,比他講的要多的多。這個仇敵,正如雷切特想的那樣,在貝爾格萊德,或許在文科夫戚上了車。他是從阿巴思諾特上校和麥克昆先生開的門上車的。他倆剛從這門下車到月臺上去。有人給了這個人一套列車員製服。他把它套在自己的衣服外麵;他用一把萬能鑰匙打開了鎖著的門,走進了雷切特的包房。此時,雷切特由於安眠藥的作用,已經睡熟了。這個人非常兇狠地戳了雷切特十二刀,然後,穿過通向哈伯德太太包房的門逃了出去──」

「正是這樣。」哈伯德太太點點頭說。

「他在路過哈伯德太太的包房時,把剛用過的匕首順手塞進她的旅行手提包。但無意中,他掉了一顆製服鈕扣。然後,他溜出包房,沿著過道逃走了。此時,他又匆匆把製服塞進一個空著的包房的手提箱裏。幾分種後,又穿著普通衣服,在列車即將開勤之前,仍舊從餐車附近的門──他來時的門──下了車。」

所有的人都屏住氣息。

「那表,怎麼解釋呢?」哈特曼問道。

「我會把整個案件全給你們講清楚的。雷切特先生應該在察裏布羅特就把表撥慢一個鍾頭,可他忘了。他的表仍舊是東歐時間,比中歐時間要早一個鍾頭。因此,雷切特先生遇刺的時間是十二點一刻──而不是一點一刻。」

「可這樣的解釋是荒唐的。」鮑克先生喊道,「一點差二十三分,他房裏傳出來的聲音怎麼解釋,那聲音要麼是雷切特的──否則,就是兇手的。」

「未必如此。可能──嗯──是第三者的。這個人走進雷切特的包房,想跟他說話,但發現他已經死了。他立即按鈴叫列車員,於是,就象你所說的那樣,一想苗頭不對──他怕被指控謀殺,就學起雷切特的說話聲音來。」

「這倒有可能。」鮑克先生勉強表示同意。

波洛看了看哈伯德太太。

「啊,夫人,你是想說──?」

「是的,可我不太清楚我要說些什麼。你認為,我也忘了把表撥慢了嗎?」

「不,夫人。我想,你是聽到這個人走過你的房間的──然而,是無意識的。後來,你作了個夢,夢見一個男人在你房裏,你驚醒了,就按鈴叫列車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