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明妧方才救了沈三姑娘的份上,沈大太太把怒氣昏下,道,「衛大姑娘請。」

明妧點點頭,就隨沈大太太往前走。

身後,喜兒委屈道,「為什麼不讓她們知道姑娘的委屈?」

明妧嘴角劃過一抹無奈的笑,她是委屈,可她的委屈對東寧侯府來說一點都不重要,沈三姑娘不管怎麼樣,都是因為定北侯府的馬車才撞傷了腦袋。

侯府都承認她就坐在馬車裏,整座山翻來覆去的找她,現在再說她不在馬車裏,這不是在解釋,而是在推卸責任。

而她不在那駕失事的馬車裏,她又在哪裏?

到時候刨根問底,不是牽出家醜,就是她為了避開嫁給四皇子自導自演了這麼一齣戲碼。

這黑鍋,就這樣默認了是最好的選擇,但她不會白背的,將來會連本帶利的從那些算計衛明妧的人身上討回來。

明妧走的不快,又等了一會兒,丫鬟幫沈三姑娘換好衣裳,她才進屋。

在湖畔,管事媽媽說她是腳滑摔進了湖裏,其實怎麼回事的,大家心知肚明,沈三姑娘就是想不開尋死了。

先前那麼多丫鬟婆子在,沈大太太不好自責女兒什麼,這會兒在屋子裏,當著明妧的麵,她指責沈三姑娘太過狠心,怎麼忍心她白髮人送黑髮人……

明妧默默的看了眼沈大太太那一頭保養的烏黑亮麗的秀髮,其實算起來沈大太太比她年紀大不了幾歲,人家女兒都這麼大,快要嫁人了,她還是一條憊愛都沒有談過的單身狗,雖然哭的傷心,但對明妧來說,無異於十萬點的暴擊。

沈三姑娘隻哭,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手摸著額頭上的傷疤,她沒有勇氣再活下去。

容貌對女子來說,比天還要重,尤其她還貌美,額頭突然多了這麼一道難看的傷疤,中意的親事也黃了,她心灰意冷,才會一時想不開投湖自盡。

這道傷疤不除掉,她遲早還會有投湖的一天,不是每一次都能這麼好運氣救回來的。

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人,明妧看著她道,「我知道額頭上的傷對沈三姑娘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但投湖自盡就太過嚴重了,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我摔下山,四皇子也娶了我三妹妹,我不也好好的活了下來。」

沈三姑娘哭道,「你臉又沒有毀容!」

明妧失笑,「沈三姑娘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滾下山就沒有毀容?」

沈三姑娘含著眼淚的眸子望著明妧,不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明妧摸著自己的臉道,「我臉也受傷了,比你的傷也好不到哪裏去,失蹤許久才回來,就是為了治傷,我手裏還剩了半瓶葯,用來治你臉上的傷應該夠了,明兒我讓丫鬟把葯給你送來。」

沈三姑娘盯著明妧的臉,帶了三分期盼,但更多的還是質疑和不信,她問道,「你真的毀了容,還被治好了?」

明妧莞爾一笑,「為何不試著信我呢,半瓶葯最多一個月也就用完了,有沒有效果三五天也能看的出來,就算沒有效果,你多陪你爹娘一個月又有何妨?」

沈三姑娘咬唇不語,留給明妧一後腦勺和幾滴晶瑩淚珠。

她不說話,明妧就當她是答應了,笑了一聲,福身告辭。

等她走後,沈三姑娘的丫鬟撅了嘴道,「知道姑娘心急,衛大姑娘為什麼不今兒就讓丫鬟把葯送來?」

沈大太太也是這樣想的,但她不好催明妧,一天時間,她等得起。

一路上,喜兒都忍著,等上了馬車,她就憋不住了,急道,「姑娘,你哪來藥膏給沈三姑娘用啊,你還騙她們說你也毀容了,這話不能說……」

方才在屋子裏,喜兒急的恨不得去拽明妧衣袖,明妧笑道,「我不這麼說,她們不會信。」

喜兒鼓著腮幫子,道,「就是說了,她們也沒有信。」

明妧抬手戳喜兒腦門,「至少信了三分吧。」

「三分管什麼用,人家還有七分不信呢,」喜兒就是覺得騙別人說自己也毀容了不好,口沒遮攔,萬一哪一天靈驗了怎麼辦?

姑娘也真是倒黴透頂,到底惹到了哪路煞星,倒黴墜崖不算,還險些背了一條人命。

氣歸氣,但喜兒沒忘記蘇氏的叮囑,時間早的話,就在街上多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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