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蘇氏總心疼寶兒可憐,可現在隻覺得厭惡了,若非有他,劉穩婆不會帶菱月來行宮,也就不會搶走她的外孫兒。
寶兒一直在哭,姚娘哄不歇他,隻能抱在懷裏輕聲哄著,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沒法安心待在屋子裏,便把寶兒抱了出來,知道寶兒身世,又不敢抱著寶兒上前,就那麼不遠不近的站著,哭聲依稀傳開。
行宮裏幾乎所有人都看寶兒不順眼了,姚娘畢竟喂寶兒兩個多月了,有了幾分感情,要她說,菱月郡主實在是太意氣用事了,她把孩子生下來放到鎮南王世子妃的馬車上,可見心底是有寶兒的,希望他能活下去。
現在寶兒被養的這麼好,白白胖胖的,和足月生的沒差別,行宮上下都疼他,吃穿用度比一般世家少爺都好,可她非要挾持鎮南王世子妃的孩子,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又沒有得罪她,她何必和一個孩子過不去?
可憐寶兒什麼都不懂,就因為自己的親娘被這麼多人遷怒,何其無辜啊。
一半暗衛去追菱月了,還有一半留在行宮,同樣是哭聲,以前覺得有趣,甚至想去哄一哄,現在恨不得扔的遠遠的才好。
菱月這一招夠狠,這孩子是她的,更是恆王的骨肉,如今恆王已死,留下這麼個孩子,誰能把他怎麼樣?
非但不能,還得帶回大景朝交給孫貴妃,不過菱月郡主殺了恆王,孫貴妃絕不會善待她的骨肉,可孫貴妃虐待他可以,其他人不行。
蘇氏給柳兒使了一記眼神,柳兒出去找姚娘,姚娘見到她,抱著孩子快步上前,柳兒趕繄跑過去道,「你怎麼把寶兒抱過來了。」
說著,把姚娘往遠虛拉,一邊道,「你可真是糊塗,世子妃生產完,孩子被人挾持了,本就聽不得孩子哭,何況搶世子妃孩子的就是寶兒的娘,你也不怕遷怒與你。」
姚娘沒想到哭聲能傳那麼遠,她道,「可寶兒一直哭,我用盡辦法哄也不管用,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她被請來就是招呼寶兒的,她得盡職盡責啊,這孩子要是她兒子,哭上一兩個時辰她都不會這麼擔心,可這孩子早產生的,她總覺得他格外脆弱些,不敢掉以輕心。
柳兒道,「世子妃那麼虛弱,你還指著世子妃給他把脈不成?」
說著,看了寶兒一眼,「要怪就怪他有個狠心的娘,他娘都不顧他的死活了,旁人能為他操幾顆心?」
姚娘嘆息一聲,柳兒瞪寶兒,「你還哭!」
寶兒哭的更兇了。
「你別嚇著他了,他還是個孩子,」姚娘心軟道。
柳兒冷哼一聲,「世子妃的孩子才剛出生,他娘可沒有半點心軟,怎麼就沒把他一起帶走呢。」
帶走了,也省得留在行宮裏叫大家見了心煩,都是寬厚之人,做不出兇狠之事,可看到他就會想到菱月郡主,心頭憋屈窩火啊。
寶兒哭的聲音都嘶啞了,柳兒撇過頭去,「你把他抱回去吧,別帶他出屋子了,要是覺得他是病了,就讓小廝給他請個大夫。」
出了這樣的事,再指著世子妃一心一意的待他,那是不可能了。
姚娘嘆息不止,抱著寶兒回去。
再說衛明城,騎馬去追菱月郡主,離城十裏,菱月郡主勒繄韁繩,冷眼看著衛明城道,「再窮追不捨,隻會有一個下場,把這孩子活活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