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劉太後瞪了親生兒子一眼,「母後是……母後是在寢宮裏對著太廟的祖先說的,你懂什麼?!」
楊暄目光冷冷掃過麵前這三人,忽想到一句話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趙宏義嬉皮笑臉地拉著趙霜在桌案旁坐下,指著桌案上的糕點一對一地給她解釋,「朝華姐姐,這個粉色的米糕好吃,是甜的,這個碧綠色的不好吃,吃起來就像吃草一樣。」
「那是青艾糕!」劉太後一手扶額,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這個兒子十幾歲了,還是小孩子心性,隻知道吃喝玩樂。這樣下去,要到何時才能親政掌權?
趙霜掃了一眼桌案上的吃食,目光停留在一碟灰白色的花瓣形糕點上,「母後,那是什麼?」
「哦,那是永昌候剛剛進貢的,好像叫什麼……荻花糕,說是潯賜城的特產,母後也是第一次見。」劉太後命一個小宮女將那碟子端到趙霜麵前,樂嗬嗬地笑道,「攝政王,朝華,你們嚐嚐看。」
一聽到永昌候的名字,楊暄便看了一眼身旁的趙霜,後者斂起笑意,用筷子夾了一塊,遲遲沒有放入口中。
「永昌候……他什麼時候進宮了?」她抑製住聲音裏的顫抖,冷聲問道。
「沒有進宮,說是才到上京,昨晚便差了一個機靈的小姑娘送了貢品來,其中就有這荻花糕,說是江南特產。」劉太後笑瞇瞇看了一眼對麵的兩人,覺得好生奇怪。
這兩人聽到永昌候時,怎麼都是神色一變,像見了鬼似的。
潯賜城距上京千裏之遙,他們應該沒有見過那永昌候才對啊。
「小姑娘?」趙霜捏繄了小拳頭,凝神問道,「她可是叫鴻鵠?」
「這……母後也沒有過問,」劉太後直起身子,疑惑地看向她,「那個小姑娘看起來十三四歲,眼珠黑漆漆的,十分機靈的樣子。」
不過是個衰落的侯府,派了個鄉下丫頭來,朝華怎麼如此介意?
「十三四歲?」趙霜心中冷笑。
當年師父給她們吃了不死葯後,二人的容貌就再也不會隨著時光有餘毫變化,自己的容貌停留在十七歲那一年,鴻鵠則是停留在十四歲。
師父常外出雲遊,終年不見人影。
山中歲月容易過,她與鴻鵠遠離俗世紛擾,不知過了多少年。
當年她直到被真火燒毀了容貌,才明白師妹鴻鵠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仍舊如少女般單純,其實已經是個心機深沉的毒婦人了。
楊暄輕輕握了握她的手。
「朝華姐姐,這荻花糕不好吃!你嚐嚐這芙蓉桂花糕,」趙宏義沒心沒肺地吃著桌上的美食,又給她端來一碟櫻粉色的糯米糕,「朕最愛吃這個。」
趙霜回過頭,見趙宏義嘴裏塞滿了食物,眨巴著大眼睛看著她。
她嘆了口氣,笑著捏了捏趙宏義瘦削的臉蛋,「皇上,你每天這麼吃,怎麼長不胖呢?」
「唉,宏義這孩子從小澧弱,三天兩頭生病,都不知有多少回,本宮好不容易才將他從鬼門關裏拉回來……」劉太後說著,又開始抹眼淚,「本宮每日裏燒香拜佛,什麼山珍海味都給他吃了,他還是這樣不長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