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香爐雖然不大,可是趙霜嫌它沉,通常都留在寢房內,今日忽然搬走絕不尋常。
「奴婢們沒……沒注意……」春心低著頭,又怯怯地問了一聲,「王妃她是不是生您的氣了?」
「王妃她是不是不回來了?」夏心也問了一句。
這段時間攝政王不在,她們與王妃相虛得不錯,王妃還經常給賞銀,拿好吃的招待她們。
一想到趙霜以後可能不回來了,兩個丫鬟都心情沉重。
「現在知道著急了?剛才不知道把人攔下!」楊暄氣鼓鼓地跑去打開衣櫃門一看,裏邊的女子衣服也沒了,心中更是驚慌失落,轉頭朝兩個丫鬟吼道,「去繁霜殿給我把她找來!」
「是!」
兩個小丫鬟剛要退下,男子又喝道,「慢著!不用了,本王親自去!」
趙霜本來就不喜歡紅秋,偏偏紅秋還將事情鬧得這樣大,恐怕是寒了她的心。
楊暄心中忐忑,思緒乳飛,沒有了往日沉著閑適的氣質,一頭紮進夜色中,都不知自己怎麼到的繁霜殿。
繁霜殿院中點著幾盞雪白的油紙燈籠,大理石廊柱泛著冷白色,殿中的燈火都已熄滅了。
靜心湖上的夜風吹得人臉上生疼,身上寒涼刺骨。
「王爺。」常嬤嬤看見他,屈膝行了個禮,聲音裏有些遲疑。
「王妃睡了嗎?」男子腳步未停,徑直進了內殿。
「回王爺,王妃她……」常嬤嬤急忙攔住他,又指了指水榭的方向,「王妃她不在殿中,她說今日想一個人靜靜,也不讓奴婢們跟著。」
楊暄轉身,望著水榭的方向,隱隱看見樓臺上一盞孤燈,光線穿過水霧,不怎麼明亮。
平日裏趙霜喜歡坐在亭子裏一邊看風景,一邊烤肉吃,可這大晚上的,哪兒有什麼風景看?
「那亭子四麵透風,她怎麼能在亭中過夜?」男子朝常嬤嬤和門口的小宮女斥了一句,就快步朝著靜心湖上的棧道走去。
身後的老嬤嬤好像低聲分辯了幾句,他也沒有聽清,隻聽見她說什麼「練功」。
時已深冬,靜心湖上一層薄冰。
楊暄身強澧壯,除了披風尚覺冷得牙齒打顫,八角亭中,那個灰袍女子卻是靜靜坐著,微閉雙目,猶如一座雕像,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寒冷。
「霜兒,你冷不冷?」男子恨自己方才將披風隨手丟在大營了,如今想給她披一件衣裳包裹起來,卻不知拿什麼包裹她。
女子緩緩睜開雙眼,長睫上一縷冰花掉落。
「王爺怎麼來了?」聲音沉穩沒有打顫,目光如淬了冰一般看向前方。
「本王……擔心你。」黑衣男子走上前,坐到她麵前的圍欄上,「霜兒,你是不是惱了我?」
「王爺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坐一會兒,」趙霜仍舊沒有看他,「明日再去向王爺請安……」
她心寒的不是紅秋設下圈套,而是楊暄這幾日完全沒有與她商量,今日又將香夏帶走。
「我不回去,等明日,你又更惱了我!」男子見周圍沒有其他的披風等物,索性用雙臂攏住她,「今日之事,你聽我解釋。」
女子身上冰冷,前些日子長了點肉這幾天又消瘦下去了,楊暄抱著她猶如抱著一堆枯枝一般,讓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