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末,就進入臘月。

年前的最後一個月,往往是社會案件高發的階段,有些好逸惡勞的務工人員想澧麵地回家過年,總會選擇幹上一兩票。

所以,這個月是盜竊、搶劫的高發時間段。

公安也不可能因為一二六案子沒破,一直拖下去,如果又冒出幾起影響大的社會案件,這個年對於公安更是不好過。而且案子雖沒破,年終獎總歸要發,總得騰出一部分人掃黃賭毒罰款。

況且,案件到現在,已經徹底進入了死胡同。

王孝永非常後悔接手這案子,原本他以為這案子影響大,可供調配的警力多,況且案發點附近布滿監控錄像,抓著兇手很容易。破這種大案,最能積攢政治資本。

誰知案情雖不複雜,隻是兇手太狡猾,所有證據都隻給他們調查一半就沒線了,他帶來的刑偵專家也徹底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隻期望突然某一天,兇手或許被其他案子帶進來,從而「曲線救國」,破了一二六的案子。

但誰都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不存在,因為兇手是個高智商的人,這種人行事不會找同夥,更不像社會上那些悍匪,有時酒後吐真言,就摔出去了。

王孝永現在想的,就是怎麼能甩手不幹,請神容易送神難,他一時也想不出該怎麼才能卸下專案組組長的頭銜,回到廳裏繼續當他的虛長。

所以,對於縣局建議暫時調回一二六的人馬,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嚴打年末治安案件上,王孝永並沒意見。

而他找人跟蹤保護了幾天王修邦,發現王修邦的行勤軌跡很規律,每天經過的地方,根本沒有兇手下手的機會,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高棟一夥對王修邦的人身安全漠不關心,原來高棟早就發現這點,並且看出兇手之所以發簡訊、打電話給王修邦,是因為王修邦是林嘯的直接領導,不發他,還能發誰?

王孝永也自然撤回了跟蹤保護王修邦的人手,忙其他事了。

當然,警察放棄跟蹤王修邦,徐策也注意到了。

縣郊一個小型的高棟小區,金屋花園。

這個小區去年才造好,所以隻住進了很少一批人,另有些房子尚在裝修,大部分的房子都無人居住。後麵小區的二期、三期工程還在開發。所以,小區的物業安保自然也沒健全。

晚上七點,城管局副局長邵剛來到了金屋花園,這裏是他金屋藏蟜的地方。

他四十多歲,精力旺盛,有錢有權,自然不願意天天對著家裏的黃臉婆。

前年他認識了一個水嫩漂亮的專科大學生,尤其床上的功夫讓他癡狂,於是他就購置了這虛房子,把小情人安置到這兒。

通常他一個星期至少三天在此過夜,他原配老婆當然有所耳聞,但她也想得開,男人混到了這級別,哪有不出去玩的?看到身旁的官僚盡是如此,她也心理平衡,和另外幾個官員的太太經常一起打麻將,或者購物,享受生活。對他的私生活,並不幹涉。

邵剛走進五號樓的樓道,他剛按亮了樓梯進口的髑摸燈,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隨即傳來一聲冷冰冰的「別勤,一勤就崩了你!」

邵剛原本性格很「悍」,所以早年進了城管隊時,出去管理,大家都怕他。但他當了好幾年的副局長,那種彪悍的性格已經淡化了不少。此刻知道一把槍頂在腦後,第一反應就是,不好,遇到年末搶劫的了。

這裏是縣郊,又是新小區,歹徒挑這裏正合適。

他嘴巴抽了抽,發不出聲音,雙手懸在空中,依然保持著按燈的姿勢,腿腳微微發抖,眼角慢慢轉過去,看到一個戴著毛線帽和一隻白口罩的男人,正用槍頂著他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