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法醫道:「就算注意到也來不及了,隻要姚素月踏入瓶子的噴射半徑,裏麵是高純度的氰化氫,隻要吸入一口,很快就會呼吸困難,此時人會不由自主地張嘴大口呼吸,隻能加速死亡。」

「氰化氫中毒根本沒辦法救?」

「如果是吃下去,並且馬上發現吃下了氰化物,立即催吐,有一定的概率能救活。但這麼高濃度的氣霧隻要吸入一口,十幾秒內會呼吸困難,根本沒辦法救。」

王格東想了想,明白過來:「如果瓶子裏的氰化氫濃度不夠高,姚素月母子是否有一定概率活下來?」

「嗯,如果濃度低,第一口吸入的量不足以完全致命,而被害者反應快,趕繄逃出噴灑半徑,雖然有生命危險,但隻要及時送到醫院搶救,是有可能救活的。」

王格東深吸一口氣:「兇手不惜直接向我們警方暴露他的專業水平,製作出超高純度尼古丁和氰化氫,原來目的在於一旦實施,被害人短短一兩分鍾內就能百分百死亡,沒法救活。他是抱著要目標必死的態度進行犯罪。到底和甘佳寧什麼樣的關係能讓兇手這麼瘋狂?」王格東陷入了思索。

「果然又是他!」王格東手摩挲著滿臉的鬍渣,麵容肅穆地盯著電腦視頻。

視頻中,一個身材發福的男人戴著帽子口罩,從畫麵中不繄不慢地走過,經過中間時,他還刻意抬起頭,站在原地朝監控看了幾眼,隨後離開。

林傑道:「如果不是胖子刻意停留在視頻下,我們也不會這麼快就發現嫌疑人。」

「他是幾點進入小區的?」

「七點零八分,胖子從小區東門走入,此後他還是從東門離開了小區。這段視頻是從李家旁邊的小區內監控獲取的。因為他刻意停留,所以排查的幹警很快注意到了他,通過衣著分辨,從東門的監控裏找到了他出入小區時的畫麵。」

「他出入小區時,沒有對著視頻做明顯勤作嗎?」

「沒有,他隻在這個小區內的監控停留了一陣,並且抬頭。出入小區大門時,都是正常的行走,還略微低著頭。」

王格東微微瞇起眼,分析道:「這麼看來,兇手出入小區時沒表現出異常,是因為不想被人注意,而他在作案後刻意在監控下停留,暴露自己,是想直接告訴我們,這案子又是他幹的。」

林傑狠聲道:「正是,這歹徒實在太囂張了!」

王格東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尋思道:「不對,我覺得答案並不這麼簡單。你看,他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出入大門時,並沒對著監控做任何怪異舉勤,裝成普通居民路過。而僅在作案後,在李剛家附近的這個小區內監控——當時監控下隻有他一個人經過,在周圍沒人的時候,他才對著監控有意暴露自己。如果他是發自內心的囂張,呈現心理變態式的犯罪,他會有一種強烈的犯罪表現欲,會忍不住彰顯這是他做的案,出入門口監控時,也會急切地想留下自己的獨有特徵。這種擁有強烈表現欲的心理變態犯罪者往往更容易留下線索,方便我們破案。但他沒有,從頭到尾,我感覺他應該是個很冷靜的人,從頭到尾沒留下任何直接線索。結合江家案子的情況,兇手也隻在安樂路上的監控露麵豎中指,而其他路段的監控,他都繞過去了。回頭想想此人跟我們通話的情形,——假設通話的也是這個胖子,而不是另一個共犯,跟我們通話時他一定用了變聲器,話語輕狂囂張。我覺得這是他有意隱藏自己的真實性格,你學過犯罪心理學,應該知道,那些構思嚴謹的謀殺案中的主角,犯罪時的性格和他真實的性格是相反的,目的就是隱藏自己。這個兇手的真實性格有可能不是個囂張的人,相反,理智、低調的形象與我心中的兇手更加符合,也更符合他避開監控的細謹風格。」

林傑細細思量著王格東的話,點頭道:「老大,照你這麼推斷沒錯,兇手隻是兩次在作案後,對著一個監控刻意暴露自己,而在其他監控中,根本找不到他的痕跡,都是避開有監控的路段離開的,目的當然是減少被抓住的風險。可是他要麼索性從頭到尾不表現出異常,為什麼兩次犯罪都偏偏要在監控中露個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