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格東對她的反應感到有些奇怪,隻好道:「沒事,我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順便跟你聊聊。」
婆婆經歷了這麼多事,深知連轄區的片警都得罪不起,更不用說眼前這位公安局的副局長了,猶豫了一下,沒辦法,還是開了門,讓他們進來,給兩人倒了茶水。
王格東從走進院子後,細心地打量著何家,經歷兩場風雨變故,何家宅子顯得有些落寞,院子裏堆積著雜物和一些破碎垃圾並未清理,一樓的窗玻璃也碎了,主人也並未更換。
走進屋子後,傢具擺設雖然還算整齊,但總感覺一股子的蕭條。他心裏嘆了口氣,江平這畜生造的連環孽真是害得這一家子徹底家破人亡了。
打量一圈後,他問道:「你孫子呢?」
婆婆抿著嘴,不想回應卻又不得不回答:「在幼兒園。」
王格東點點頭,又道:「最近你們家怎麼樣?」
婆婆吸了口鼻子,道:「還能怎麼樣,不就是這樣嗎?你們到底還來做什麼?」說著,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王格東和林傑彼此對望一眼,他心中也泛起一陣酸楚,但安慰人不是他的強項,他也沒那麼多時間精力浪費在安慰人上,便單刀直入道:「你先別哭,事情畢竟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今天來,也沒其他事,江平一家被人殺了相信你也知道了吧。這案子坦白說,跟甘佳寧有關,我們——」
婆婆直接打斷,哭出聲來:「甘佳寧會那樣做,我們婆孫真不知道。大領導,求求你不要再為難我們家了,我們天天跟王八一樣做人,你們就不能放過我們嗎!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說著,竟直接跪倒在王格東麵前,拚命撲拜著。
王格東和林傑忙慌張把她攙扶起來,王格東聽了她的話,一分析就覺得其中定有古怪,忙問:「我從來沒到過你們家,什麼叫不要難為你們了?」
婆婆繼續大哭:「房子砸過了,人也打過了,領導我求你們,給一條活路吧!」說著又要跪拜。
王格東忙用力把她扶回椅子裏,瞪著眼問:「甘佳寧案子不是早結了嗎,罪犯就她一個,你們全家不知情,我們早調查過了。誰來砸你家房子,打人?」
婆婆哭訴著:「江家、李家三天兩頭來人,連我四歲的孫子都要打,我……我……」她實在泣不成聲了。
王格東驚怒交加,急聲道:「甘佳寧案子後,江平和李剛家屬多次找過你們家麻煩?」
婆婆哭著點頭。
王格東轉頭看向林傑:「這事你知道嗎?」
林傑搖頭:「不知道,從來沒聽下麵人說過。」
王格東轉而安慰著婆婆,總算等她停歇下來後,道:「真的很對不起,江家、李家來找你們麻煩,我們縣公安局一直以來都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話,我一定替你們家主持公道。江家、李家來找麻煩時,你為什麼不報警?」
婆婆抽泣著說:「報了,派出所不管,警察就在旁邊看著他們打我孫子。」
王格東狠狠一拍桌子:「還有這種事!派出所是範長根管的吧?」
林傑道:「恩,縣城這塊都歸範長根,估計是派出所跟江家、李家都交好,這件事不太好管。」
「哼!」王格東滿臉怒容,「什麼叫不太好管,根本就是範長根這王八蛋故意的!鬧事的畜生鬧一次抓一次,那些狗屁家屬還敢來找麻煩?」
林傑小聲道:「他們那些家屬,都是有關係的澧製內的人。」
「放屁,澧製內的人又怎麼了?範長根要他媽管不了,怎麼不報縣局裏來,我他媽把他們一個個全抓了!」
林傑在一旁默不作聲,他深知老大脾氣很大,骨子裏是個難得的好官,他跟刑警隊一幫人雖然也是些老油條,但對王格東的人品,是發自真心的佩服。實在王格東這性格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前幾年被從其他縣調過來,管金縣的刑偵。王格東這些年辦案碩果累累,卻遲遲不能晉陞,也正因為他上麵沒人。他刑偵業務精熟,從警以來兩次得到公安部的表彰,包括省裏的領導對他的業務能力都是認可的,但領導認為他不善人員管理,所以一直都是安排他負責刑偵的具澧業務工作。若不是他業務能力突出,而且為人正直,沒把柄,並且還有一批同為警察的老同學支持,說不定早被人搞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