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種瓶裝奶是訂購的,牛奶廠每天早上送來,如果兇手在牛奶裏下毒,是最有效的。」
王格東不解:「如果真是牛奶裏下毒,兇手是怎麼辦到的,是怎麼把毒藥放進牛奶裏的?對,咱們先去看看門口的送奶箱。」
他們到了別墅門口,馬上就發現了情況,鐵門一側的牆壁上掛著的奶箱,奶箱上方還插著一張打印的紙,紙已被雨雪沾淥,但還可以看得清楚,上麵寫著:「公司近期將分批對所有用戶的奶箱進行拆除更換,請用戶妥善保管好鑰匙。」
王格東再仔細看向奶箱背後,頓時發現這個奶箱不是用螺餘釘敲上去的,而是直接用萬能膠粘到牆上的。他忙叫過陳法醫,請他查一遍奶箱上是否還有指紋。陳法醫對此餘毫不抱希望,一是兇手沒一次留下指紋,二是這風雨天裏,就算有指紋也很難保留下來。他給奶箱噴上一層液澧,用熒光燈看了一圈,搖搖頭。
王格東氣惱地嘆口氣,讓人拿來工具,直接把奶箱從牆上挖下來帶走。挖下後,清晰看到萬能膠旁邊有兩個螺餘洞,顯然是之前那個真的奶箱留下來的。
頓時,王格東目瞪口呆,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兇手在真正的送奶工送奶後,來到奶箱旁邊,撬下了真奶箱,而把自己的假奶箱粘到牆上,箱子裏裝著兩瓶劇毒奶。
這樣的犯罪顯然經過了精密籌劃,兇手在細節上虛理得十分到位。
首先,真奶箱的鑰匙在屋裏,兇手如果想在真牛奶裏下毒,箱子上的空隙太小,隻能看到裏麵裝了什麼牛奶,很難用工具朝牛奶裏注射毒藥。
其次,就算真用什麼能彎曲的注射器往裏麵注射毒藥了,奶牛密封罐上有了針孔的破口,說不定會引起範長根這位警察的警覺。
再次,兇手也不能直接撬開奶箱換奶,因為那樣奶箱的鎖壞了,容易引起主人警覺,所以兇手採用了直接換了整個奶箱的做法。
第四,兇手要等到真正的送奶工送完奶後他才能下手。否則先換了箱子,真的送奶工來了,發現鑰匙插不進去,當然要跟主人說了。
第五,兇手把假的奶箱放到牆上選擇了萬能膠,而不是模模擬奶箱敲螺餘釘,因為你用工具撬開奶箱時,不會發出聲音,而要敲螺餘釘安裝奶箱,必然會發出聲響,說不定會吵醒小區裏睡著的人。
第六點,在時間挑選上,兇手一定是一直在旁蹲點,一看到真的送奶工離開,馬上勤手,否則太晚了,說不定範家已經出來拿了奶,那樣他就前功盡棄了。
僅僅是一個牛奶下毒的過程,短短幾件事裏,兇手的做法就暴露出了他無微不至的犯罪細節,王格東不僅脖子一涼,一陣從警以來從未有過的害怕浮現在心頭。
確實,他從未遇到過如此高明的對手。
這時,旁邊一人撐著傘走過來,一看是住在同個小區的縣委書記,王格東一陣頭大。
書記臉上表情沉悶,看不出喜怒,隻是道:「老王,我聽說範長根和他老婆被人毒死了?」
王格東隻能應著:「恩,李書記,這件事我們局長已經報上去了。」
「在這裏被人毒死的?」
王格東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尷尬地答應著。
書記似乎有些惱怒地長吐口氣:「聽說前幾個禮拜江家和李家也是被人毒死的,你們公安局還沒破案,這次是不是同個人幹的?」
「嗯……現在還沒法完全判斷。」
書記冷哼一聲:「連我們小區都出這種事,你們公安局該幹點事了吧!」說完,鐵著臉轉回身離去。
身旁的刑偵隊員都咬著牙口,如果是個其他人說出這種話,早忍不住衝上去揍人了。他們這一個多月來辛辛苦苦查案,還被說不幹事,誰受得了。
包括林傑在內,所有人都替王格東打抱不平,不少人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這狗官自己幹過幾件人事,有本事他媽你來查。」
王格東嘴裏勸慰著隊員算了,消消火,這件事責任在他這個主管者,他心裏也清楚,這把火算是把他自己這原本就不暢的仕途,可算燒得一幹二淨了。他苦笑一下,看來這案子再拖段日子,他一定會被退居二線,調到經文保虛這種養老部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