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接著道:「此外,我們發現案發前一個星期,兇手曾多次偽裝成送奶工進入小區,保安一次都沒有覺察。估計前麵幾次都是為了踩點,以及試探小區的安防環境。」
王格東問:「兇手依舊沒露麵?」
「是的,前幾次的踩點,從騎車人背影判斷,依舊是那個胖子,戴著帽子和口罩,手也插在手套中。但案發當天實施犯罪的人,由於前一天開始有暴風雪,當天早上雪下得很大,監控拍不清晰,隱約看,騎車人身形似乎瘦了一圈。」
王格東和朱國山頓時一驚,這一回這名幫兇首次出現在監控中。
林傑繼續道:「不過依舊戴著帽子口罩,加上當天天氣影響,犯罪時間天也沒亮,光線昏暗,根本無從對此人身份進行確定。」
王格東思索片刻,道:「把視頻發到我郵箱,我再看看。其他還有什麼情況嗎?」
「基本就是這些,所有詳細報告,都在這份卷宗裏。另外還有件事……」林傑麵有難色。
王格東遲疑地看著他:「什麼?」
「早上接到派出所消息,範長根的兒子和女兒一大早帶了一幫親戚朋友,闖進何家把家砸了,把人打傷了。」
「什麼!」王格東和朱國山同聲叫了出來,大驚失色。
王格東忙問:「人怎麼樣?」
「何建生他媽被打昏了,現在已經送往醫院。甘佳寧的四歲兒子據說也在混乳中被人一腳踢昏,現在也在醫院,我剛問了,兩人都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小孩可能被嚇到了,醒來後變得不哭不鬧,卻神情木然,一句話也不會說。」
王格東憤怒地咬著牙,道:「範長根的一對狗兒女怎麼會找上何家的?」
林傑吱唔道:「聽說……聽說是派出所的人告訴他們,他們父母是被甘佳寧的朋友弄死的,所以叫上了一大幫人去……」
「派出所的呢!我之前不就特意囑咐過,不能讓任何人再去找何家麻煩!」
林傑尷尬道:「去的人……去的人裏就有他們派出所的。後來……後來是一位副所長知道了,帶其他人趕過去,才把事情勸下,把人送醫院去,我這也是剛收到的消息。」
「去他媽的混蛋!」王格東忍不住爆粗口,「林隊,你馬上帶縣局的人,把早上鬧事的全部抓回來,包括派出所參與的傢夥!」
林傑很是為難:「老大,這……範長根雖死了,範家其他親戚全在領導崗位,早上的事……範長根的兄弟姐妹也有參與,這個……這個恐怕抓不勤。」
王格東憤怒地長長呼出一道鼻息,默不作聲。
朱國山想了想,道:「這幾天我也聽了不少關於範家的事,好像範家在你們縣勢力很大吧。」
王格東冷哼了聲:「範家死去的老頭是縣裏的原書記,子女各個當官,號稱『全家公務員,一局三所長』,包括他們各自配偶、子女,以及親戚朋友在內,很多都是縣裏和周邊縣市的領導,省市兩級都有範家的關係網,在縣裏沒有範家辦不了的事。」
朱國山點點頭,道:「當初江平打死何建生,你都辦不了他,現在因早上的事抓範長根的子女,確實不太好辦。」他頓了一下,突然冷聲道,「不過這人肯定是要抓的。」
王格東和林傑都抬頭驚訝地看向朱國山。
「咱們現在抓不到兇手,首要工作是防著下一起命案,咱們昨天已經商量過了,兇手的目標分兩類,一類就是找何家麻煩的人。早上的事一鬧,說不定兇手很快就知道,那麼早上那幫人就危險了。還是先抓回來,安排到賓館住著,等過段時間再說。負責抓的人嘛,你們縣局的不方便出麵,我這邊帶的省廳的人有十多個,早上市局也派了一支刑偵分隊過來,等下午到了,讓市局和省廳的人來抓。遇到範家的人,解釋一遍相信他們也會理解。」
林傑走後,王格東繄抿著嘴坐在椅子裏。朱國山勸慰道:「好了,你也別再為這事犯氣了。這種事我遇過的比你多,官場從來都是吃人情飯的。你們內陸縣市,多的是家族勢力盤旋根植。沿海大縣市,重要的是站好隊伍,跟進實權領導,歸根到底還是換湯不換藥,一樣的。你要學著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