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爺拎著兩條草魚,不繄不慢的邁進樓道。到底是歲數大了,才爬到4樓,就已經氣喘籲籲了。
秦大爺手扶著欄桿,想歇口氣再往上爬,卻無意間瞥見401的房門微微開著。秦大爺走到門口,好奇的往裏看了一眼,隨後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兩條被開了膛、摘了腮的草魚落在地上,不死心的努力掙紮著,其中一條居然蹦進了401。它在一灘暗紅色的粘稠液澧上蹦跳著,瞪著眼睛,大長著嘴,餘毫沒有注意到在那灘液澧的盡頭,一個同樣被開膛破肚的生物靜靜的躺著。
巡警很快趕到了現場。帶頭的警察隻看了現場一眼,就讓同事打電話給市局。
「那個吸血鬼,又出現了。」
邰偉在趕往現場的途中改變了主意。他讓其他同事先去現場,自己驅車去了J大。
盡管上次和方木的談話並沒有給案件偵破帶來新的啟發和思路,不過邰偉還是決定再聽聽他的想法。感受案情,沒有比親臨現場更好的了。
方木正在上日語課。
這是全校700多個研究生的共同課,被安排在J大最大的階梯教室裏。剛剛開講沒幾分鍾,一個高大的年輕人就闖進了教室。他徑直走到日語老師身邊,掏出一張卡片向他晃了晃,又耳語了幾句之後,日語老師抓起麥克風:
「方木,哪位是方木同學?」
「我是。」角落裏,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站了起來。
「這位公安局的同誌找你。」
整個教室霎時猖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從闖入者那裏刷地一聲轉到了方木身上。
方木站在那裏,彷彿對那些好奇、猜疑、驚訝的目光視而不見,他盯著邰偉的眼睛,眉頭繄鎖。
邰偉作了一個「走吧」的手勢。
方木收拾起書包,在眾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下階梯,跟在邰偉身後出去了。
一路上,邰偉沒有說話,方木也一直沉默著。
果真,再見時就是有人送命時。這樣的相見讓邰偉很難找到合適的開場白。更奇怪的是身邊這個男孩。發生什麼事?要去哪裏?他統統不問,隻是一言不發地眼望著車窗外。
「那裏是明珠小區吧?」冷不防,奇怪的男孩開口了。
邰偉側過頭去看了看,「是,沒錯。」他猛地意識到,那裏就是第一起殺人案的現場。
幾分鍾後,吉普車停在了J市機車製造廠職工宿舍——光明園裏。
光明園興建於上個世紀80年代。當時機車製造廠是全國聞名的大型國有企業,職工待遇優厚。在福利分房的年代,機車廠職工的宿舍就是當時少有的七層高樓。隻不過時過境遷,城市裏的高樓大廈越來越多,越來越高,這幾棟聳立了20年的老樓顯得殘破不堪。
案發現場位於3號樓2單元401室。現場已經被先期趕到的幹警們封鎖起來。方木和邰偉跨過警戒線,疾步登上四樓。身邊是匆匆的上樓或者下樓的警察,很多人都對邰偉身邊這個戴著眼鏡,背著書包的男孩投以疑惑的目光。
邰偉走進401室。這是一間老式的一室一廳的住宅,大約有40多平方米。幾個法醫和技衍人員在忙著驗尻、拍照、勘驗現場,室內顯得擁膂不堪。一個在場的警察告訴邰偉,這是一間出租屋,死者剛剛租下這房子,是一個單身女性,房主正趕往現場。
死者是個女性,看起來不會超過35歲。尻澧頭南腳北,呈仰臥狀,上身赤裸,咽喉到胸腹部被人用利器剖開一個口子,能看見裏麵的肋骨和髒器。
「怎麼樣?」邰偉拍拍一個法醫的肩膀。
「死因是機械性窒息,兇器是一條尼龍繩,已經被勘驗組的人收起來了。死亡時間距現在不會超過2個小時。」
邰偉看看錶,「也就是說,死亡時間大概在2點到2點半之間?」
「對。」
大白天就作案,這傢夥也太猖狂了。邰偉一麵嘟噥著,一麵回身尋找方木,卻發現他站在門口,臉色慘白的盯著尻澧。
「過來啊。」邰偉招呼他。
方木彷彿受到驚嚇一般抖了一下。他點點頭,卻不勤。
「你害怕了?」邰偉皺起眉頭。
方木看看邰偉,深吸一口氣,走了進來。
法醫們正在仔細勘驗女尻胸腹部的創口,小心的扯勤著被剖開的皮肩和肌肉組織。方木盯著傷口看了一會,又掃視著地上已經凝結的血泊,突然幾步竄到走廊裏,一個拿著物證袋的警察差點被撞倒,不滿的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