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多,剛睡下沒多久的邰偉被手機鈴聲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披衣下床,摸出手機,閉著眼睛翻開來。
「喂?」
「邰警官麼?」
「是我,你是哪位?」
「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我是S市白塔分局的李維東,你還記得我麼?」
李維東?想起來了,以前去S市抓一個攜槍在逃犯的時候,跟白塔分局打過交道,挺能喝的一個小夥子。
「維東,是你啊,你好你好。」
「嗬嗬,這麼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有這麼個事,你認識方木麼?」
邰偉一下子精神了。
「方木?我認識這個人。怎麼了?」
「他現在在我們這兒。」
「在你們那兒?怎麼回事?」
「我們這個區裏死了個老太太,他當時就在現場。」
「你的意思是……」
「不,你別誤會。我們的法醫剛回來,目前沒有證據顯示是他幹的。不過我們問他為什麼出現在現場,他說在查一起案子,還讓我們打電話聯繫你。」
「呃,我知道了。」邰偉全明白了,S市正是孟凡哲的原籍所在地,死的老太太估計是孟凡哲的媽媽。「維東,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先別審了,我敢拿腦袋擔保,這件事肯定跟他無關。我現在就過去,等我到了再說。」
「行。」李維東很痛快地答應了。
邰偉趕到S市白塔分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6點半了。李維東正站在院子裏等他。
來不及寒暄,邰偉徑直問道:「方木呢?」
李維東把邰偉帶到留置室門口,透過門上的小窗戶,能看見方木蜷縮著身子睡在長椅上,身上披著一件警用多功能服,臉上有一塊青腫。
「你們打他了?」邰偉皺著眉頭問。
「嗯,」李維東不好意思地笑笑,「昨晚在現場的時候,這小子拚命反抗,可能挨了幾下子。」
回到辦公室,李維東給邰偉敬了支煙,邰偉把煙夾在手裏,迫不及待地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昨晚有一個住在水灣北街金座小區的居民報警,他說在賜臺上打電話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對麵四樓的室外走廊裏站著一個人。他邊打電話邊看著那個人,發現那個人在401的門上敲了幾下,後來就推門進去了。當時這個人還奇怪,這家怎麼不開燈,後來發現室內有火光,而且看到進去那個人手裏還拿著刀,嚇得他趕快報警了。正好我們分局的人正在附近抓賭,結果抓個正著。」李維東頓了一下,「我們的人進入現場一看,死人了,感覺到事關重大,就把他帶回來了。」
「死的那個老太太是不是叫董桂枝?」
「是啊,你怎麼知道?」李維東驚訝地問。
「嗯,是我們最近在查的一個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家屬。」邰偉簡單的說。
果真,方木去S市是為了孟凡哲。
「他有沒有說為什麼出現在案發現場?」
「開始不說,反覆要求我們返回現場去看一扇窗戶上的痕跡,還說事關重大。我們一邊審他,一邊通知現場勘查的同誌留意一下窗戶上的痕跡。」
「痕跡,什麼痕跡?」
「哪有什麼痕跡?我們的同誌察看了他說的那扇小窗戶,玻璃裏麵全是化開的水珠,玻璃外麵被那些扒在窗臺上看熱鬧的鄰居蹭得幹幹淨淨的,什麼也沒發現。」
「那,後來呢?」
「後來他就要求我們在現場尋找一封信,還把發信的日期告訴了我們。我們在現場倒是搜出了一大摞信,不過沒有他說的那個日子的。再後來,他就把你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我們,讓我們聯繫你。」
邰偉不說話了,靜靜地吸煙,吸完一根煙,他看看手錶,差不多7點了。
「現在能帶他走麼?」
「恐怕不能。」李維東說,「從目前來看,方木還腕不了關係。不過我們的同誌正在抓繄時間勘驗,順利的話,上午就能拿出初步結論來。」
一個年輕民警走進來,手裏拎著好幾個大塑料袋,能看出裏麵裝著豆漿、油條、包子什麼的。
「放這兒吧。」李維東起身拿了幾個不鏽鋼飯盆,招呼著邰偉:「對付吃一口吧,估計你也鋨了。」
他對那個民警說:「給方木拿幾個包子,再給他倒點開水。」
吃早飯的功夫,李維東問邰偉他說的那個案子是怎麼回事。邰偉心想反正案子已經撤銷了,就把基本案情給他簡單介紹了一遍。
「嗬嗬,怪不得。」李維東笑著說,「我們昨天審這小子的時候,還沒等我們交待他的訴訟權利,他先給我們列舉了一大堆,看樣子比我們還熟悉刑事訴訟法,原來是個研究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