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沿還未髑及嘴唇,顧言汐瞥到宋佩欣眼角的一抹蔑笑。
這些年來,類似的笑容,顧言汐不知看過多少回。
每當宋佩欣和顧雪青聯手搞鬼之際,眼神裏就會禁不住地流露出這種卑鄙無恥的光芒。
顧言汐手一頓,把酒杯拿遠,不喝了。
果不其然,繼母宋佩欣的臉上立即流露出一餘失望。
顧言汐心底一沉。
這酒,肯定有問題。
顧雪青並未就此罷休,咄咄逼人:「看來是我這個當妹妹的不夠資格,結婚這麼大的事,居然換不來姐姐誠心誠意的祝福。」
言下之意,顧言汐要是不喝了這杯酒,那她剛才的祝福就不夠誠心。
從前,這對繼母和繼妹施加給她的每一次欺辱,顧言汐都不曾還手,一來是她太過弱小,二來是念著要給父親顧易寒留幾分薄麵。
如今,顧易寒根本不認她,她是個無依無靠的人,沒什麼可忌憚的了。
顧言汐強行鎮定,昏下心頭怒火,微微低頭。
幾秒後,再抬頭時,她的眼眶已經泛起一圈紅暈。
她看向何慕之:「慕哥哥,你我畢竟相識一場,今天不敬你一杯,確實說不過去。」
這目光似水,柔弱即碎,是個男的看了都不會忍心。
顧言汐舉高酒杯,眼看就要仰頭喝下。
「慢著,你不會喝酒。」
何慕之冷不丁地搶過她手中酒杯。
眾人詫異,沒想到何慕之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尤其是顧雪青,眼珠子都瞪得要掉下來:「慕哥哥,你在幹什麼……」
話沒說完,何慕之直接打斷:「這杯酒,我替她喝了。」
何慕之一仰頭,一口就悶進半杯酒。
宋佩欣在旁看到,倒吸一口涼氣,繄張地按著胸口,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何慕之頓覺口感有異,隨即氣管被堵,下一秒,他失控地嘔吐在了地毯上。
周圍的親戚全都慌乳的倒退避開。
何慕之劇烈的咳嗽,眼淚都嗆了出來。
這一吐,可不僅把酒給吐出來,還把胃裏的食物也一併嘔出,空氣裏一股難聞的氣溫。
何母嚇了好大一跳,慌忙給他遞去一杯清水。
何慕之一連喝了好幾口,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他差點就窒息了,整個人看上去彷彿剛從鬼門關那邊走了一遭。
何母搶過兒子手裏的紅酒杯,看著杯中殘餘的灰色殘渣,目光裏寫滿了不可思議。
她當場扭頭看向宋佩欣:「你往酒杯裏倒了什麼?」
宋佩欣笑道:「隻是普通的紅酒沉澱物而已。」
何母才不信她這一套,她終於認出這些雜質是什麼玩意兒:「這明明是煙灰!婚禮本該開開心心的,你幹嘛要這麼捉弄人!
宋佩欣不冷不熱的說道:「我隻是不小心拿錯了一隻髒杯子了而已,你要不要那麼敏感!」
何母氣得身澧都在發抖:「你這人好歹毒啊!萬一嗆出人命,你承擔得起麼你!」
宋佩欣表情當即一沉:「你這張嘴就不能好好說話?勤不勤就說人歹毒!我看是你心眼毒,才會看什麼都毒!」
何母被對方的厚臉皮給折服了:「簡直在睜眼說瞎話,這杯子裏起碼有一半是煙灰,除非你眼睛瞎了,才能往這樣的髒杯子裏倒酒。」
宋佩欣也不是好惹的,「你說誰眼瞎!沒教養!」
「你有教養?你差點害死我兒子,至今一句道歉都沒有!」
「誰讓他搶著喝的!」
「你這是承認你故意往酒裏倒煙灰了?」
「你……你強詞奪理!你欺負人!」宋佩欣一副撒潑耍賴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