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文逐漸蘇醒過來,明亮的病房燈光晃得他睜不開眼。
過了好久,他才勉強讓自己的視線恢復清晰,一張冰冷美艷的五官出現在他麵前。
陸軒文頓時有些失望,這張臉並不是他想看到的那張臉。
陸芷禎站在他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她已經換了一套衣服,手中挽著一款價值百萬的名牌包包,華麗的美甲上,貼著高調的金箔和貨真價實的碎鑽,恨不得對全世界炫耀她多麼有錢。
她脖子上並未帶著墨震晟給她拍下的那條項鏈,離開墨震晟後,她就把它摘下來了。
那玩意兒是顧言汐設計的,她帶著也嫌噁心。
她讓墨震晟把這項鏈拍下,純粹就是為了氣一氣顧言汐而已,實際上,她對顧言汐設計出來的東西深惡痛絕。
陸軒文把視線挪開,一語不發的盯著窗外,天色已黑,外麵沒有一丁點的光亮,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陸芷禎一眼就看穿了這位親弟弟的心思,嘴角冷笑:「陪在你病床邊的人不是顧言汐,心裏不高興了?」
陸軒文不吭聲,完全把陸芷禎當成了透明人。
外界都以為他們兩個姐弟情深,可事實是,陸軒文早就想跟這個姐姐斷絕關係。
念在父母年事已高,身澧也不是很好,他不想把那兩個老人氣出毛病,因此才迫不得已地在他們麵前上演一出姐弟和睦的戲碼。
隻要有外人在,他便不會跟陸芷禎起任何爭執,不管陸芷禎做事多麼過分,他都會親親熱熱的喊她一聲「姐姐」。
一旦沒有了外人,他才會拿出這副冷若冰霜的態度來對付她。
陸芷禎也懶得在他麵前演戲:「昨天在展會上,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軒文心中一勤,原來他昏迷了一天一夜,展會已是昨天的事了。
他淡淡的說:「我沒什麼意思。」
陸芷禎氣得臉都要歪了。
親戚們都知道,她這個弟弟是一個怪人,常年把自己關在房裏玩電腦,吃喝都在房間,一年見不到幾次麵。
就算他偶爾出門,也通常選在半夜時分,像個賊一樣,靜悄悄地開著他的跑車出去兜風,不管他玩得多瘋,都一定會在天亮前趕回來,然後默不作聲地溜回房間裏。
這樣一個與世隔絕,不與人交流的內向宅男,卻為了顧言汐,特意出現在那麼多人的場合。
不僅如此,他還跟她這個做姐姐的抬杠,當著眾人的麵為顧言汐擋酒,結果把自己喝進了醫院。
陸芷禎對他沒有一餘同情,隻覺得他活該。
他不擋酒不就沒事了,凡是憐惜顧言汐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陸芷禎垂眸看他,目光冷厲,猶如一道冰錐:「還嘴硬是吧,為什麼要護著顧言汐?」
「你明知故問。」陸軒文回過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和我佔據了本該屬於她的東西,你怎麼還能如此的心安理得?」
陸芷禎麵無表情。
邱筱念死後沒多久,邱春華後繼無人,她那同樣年老的妹妹親自找上門來,說是為邱春華著想,她願意把自己的孫子孫女過繼到邱春華名下,把他們改成邱家的姓氏,充當邱家的後代。
這樣一來,邱春華可以把這對姐弟當成自己親生的孫輩進行培養,等她自己百年後,便可把邱家的家業交給他們。
邱春華當時並沒多想,隻覺得妹妹一片好心,於是暫時同意了這個說法。
陸家那邊得知,很開心,尤其是陸父陸母,就差放鞭炮慶祝了。
接著,這對姐弟就被接到了邱家寄住,整個童年都是在邱家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