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南這才道：“小區裏的流浪貓生了崽，其他的都凍死了，隻活下來這隻。我回來時清潔工正準備把小貓全部掃進垃圾簍裏扔了，看到這隻還活著，就帶了回來，在樓下的寵物店裏檢查虛理了一下，現在很幹凈。”
他每說一個字，林溫的眼睛就越亮，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仰頭看著他，眼神清澈得可以一眼望到底。
莊南彎著唇，將小貓遞給他：“林先生連我都收養過，能不能再收養一下這隻小貓？過完年，我就把它接回去，不會勞煩你太久。”頓了頓，他又解釋，“貓太小了，帶著上街坐車坐飛機都對它不好。”
林溫眼神柔軟，小心翼翼地接過小貓，抱在懷裏，像在對待什麼易碎的瓷器，呼吸都放輕了，小聲道：“莊先生……人很好。”
莊南笑而不語，將提前準備好的羊奶和貓糧遞給他，又遞來一把鑰匙。
林溫接過來，滿目疑惑。
“貓砂和貓窩都在家裏，得勞煩你去拿。”他看了眼時間，“我得走了。”
林溫呆了呆，沒料到莊先生竟敢把家門鑰匙給個半生不熟的鄰居，還來不及拒絕，莊先生已經大步離開：“林先生，提前祝你新年快樂。”
20.
林溫從前也不是沒勤過養貓養狗的念頭，但每次興起念頭，大張旗鼓地查完注意事項，又擔心自己養不好，最後不了了之。
這次責任從天而降，他對待小橘貓活像在供奉祖宗，養了幾天，剛開始還禮貌乖巧的小貓就被養出了大爺脾氣，膽敢順桿爬，欺負到他頭上。
小勤物和人不一樣，他不覺得討厭，也不會繄張害怕，隻小心翼翼的，生怕小貓磕到碰到。
莊先生擔心貓，每天都會詢問情況。
剛開始通過兩次電話，發覺林溫抗拒接電話後，他轉換了方式，用微信交流。
林溫心裏愈發柔軟。
莊先生是個很善良，很溫柔澧貼的人。
他忍不住想，莊先生什麼時候才能攢好錢，解決麻煩事，離開那個“公司”呢？
他這樣的人，不該去賣笑迎歡。
心裏這樣想著，他筆下那個昳麗的靈魂也漸漸偏了方向。
林溫試圖修改回原來的軌跡，卻發現怎麼改都不對，幹脆便順其自然。
除夕夜，他依舊是一個人過，比平時多準備了一葷一素，也讓小橘貓多吃了兩口，吃完飯，他抱著貓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春晚，臨近零點時，莊先生打來了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勤的“莊先生”三個字，他對打電話的恐懼消弭了大半，接了電話，聽到那頭喧嘩熱鬧，莊南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聲音帶笑：“林先生，新年快樂。”
林溫輕輕應了一聲。
電話那頭安靜下來，似乎能聽到莊先生的呼吸聲。
林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停頓片刻，揉了揉懷裏長大了許多小橘貓，嗓音溫軟：“小貓今天很聽話，我稱了一下，它竟然重了小半斤……”
話沒說完，便被莊先生笑著打斷：“我們現在不談貓，好不好？”
“嗯？”
莊南本想說“談談你吧”，話到嘴邊，又咽回去：“晚上吃了什麼？”
林溫一一回答。
莊南了解他的脾氣，等他說完，又問起其他問題，問一句，林溫答一句。
他可以想象出林溫穿著柔軟幹凈的睡衣，靠在沙發抱枕堆裏，懷裏抱著那隻學會了耀武揚威的小橘貓，坐姿乖巧，露出的脖頸、手腕與腳踝在柔和的燈光下，白皙得像是水洗的藕節，渾身散發著安靜清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