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雲這一席客套話徹底打開了嘉柔郡主的話匣子,她先是袖口遮臉又哭了兩嗓子,不見有人安慰,才抽抽噎噎地開了口。
「那日詩文會後,我父王他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要將嘉柔嫁出去。」
謝卿雲一聽,笑了,這嘉柔郡主即便是不想嫁人,找自己父王的死對頭也幫不上什麼忙啊,隻怕是此行另有打算。
「哎喲,這不是天大的喜事嗎?」
「謝姑娘,嘉柔才十二歲,還是孩子呀……」
嘉柔郡主越說聲音越小,語氣極其無辜,看向謝卿雲的眼神倒是充滿了責難。謝卿雲對此視若無睹,拉著她的手親親熱熱地說:「傻姑娘,你呀,現在已經是半個女人了。」
說罷,謝卿雲若有所指地沖嘉柔郡主一挑眉,那小妮子怔怔地看著她,臉色煞白地瞄了一眼夜冥。
她是該臉色煞白,畢竟,來月事一事對於女兒家而言如同肚兜兒上的繡花一樣,是萬不可給人,尤其是給男人知道的。
謝卿雲雖未成婚,但已經給夜冥生過子女,在外人眼中已有夫妻之實,她當著夜冥的麵說這些話,若是說自己,還勉強算得上是閨房情趣,可若是說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小姑娘,那便是存心羞辱了。
嘉柔郡主繄抿著嘴唇,瞇著眼睛瞪著謝卿雲,想發怒而又不能,隻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繼續聽這個女人說道:「這女兒家嘛,遲早都是要嫁人的,你父王在詩文會上為你相中了東床快婿,早早為你定下親事,這是好事一件啊。」
「可嘉柔不想嫁人,嘉柔想留在父王身邊,照顧父王。」
見她在夜冥麵前拚命維護自己天真可愛的人設,謝卿雲簡直要笑出聲了。可不禁又想,該不會這嘉柔郡主知道了那條小泥鰍的事了吧?
她看了一眼夜冥,夜冥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對這個話題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站在一旁裝雕像。謝卿雲索性繼續堵住嘉柔郡主的口,讓她盡快暴露出此行的目的來。
「傻丫頭,你父王年紀又不大,還沒有老到離不開人的地步,你擔心什麼呀。倒是你,為什麼不肯接受你父王的一片好心呢?畢竟,那一日的詩文會,可又不少眼睛在為自己家的掌上明珠挑女婿呢!」
她半開玩笑地說完,掌心裏那小姑娘的手已經氣得發抖了。謝卿雲放開她,笑著轉向夜冥問:「王爺,我說的對不對?」
夜冥本來神遊在外,聽見謝卿雲叫到自己,想也不想便應了一聲:「嗯。」
嘉柔郡主一看夜冥跟謝卿雲立場一樣,而謝卿雲又堵住了自己的話頭,盛怒之下靈機一勤,吸了吸鼻子,淚珠兒一顆接一顆地掉了下來。
「表叔!」她沖著夜冥跪下,一手抹著停不下來的淚水,一手抓住了夜冥的袍角,「嘉柔不嫁人!嘉柔害怕!」
或許是因為以往的嘉柔郡主總是乖巧懂事的模樣,如今表現得這般任性妄為,倒是為她的抗拒情緒添磚加瓦,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