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趙粵似乎又一點點明白了朱天華的意圖是什麼，之後發出的隱晦信號讓他確認了這一點。
陳飛手下的那些人先後到了這個地方，跟他彙合在了一起，趙粵以為他的判斷是正確的，甚至已經準備好通知手下的人過來解決這個基地。
然而他發現他完全想錯了，直到剛剛，那激烈的戰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然結束，陳飛帶著他的人揚長而去，趙粵心裏的疑惑達到了頂點。
“趙粵啊，看過《三國誌》嗎？”朱天華沒有解答趙粵的疑惑，而是反問道。
“看過。”趙粵點了點頭說道，但是眼裏的疑惑沒有任何減少。
“《三國誌》裏有句話，叫‘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朱天華繼續問道，放下了手裏的望遠鏡，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要徹底地打敗一個人，不是摧毀他的肉體，而是摧毀他的心靈。”趙粵眉頭緊鎖，眼底神光複雜的說道。
“陳飛啊，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精神最為堅定的人，他有自己崇高的理想，那是他一切力量的來源。”朱天華的語氣當中莫名的帶著些許蒼茫的意味。
“這樣的人，他的意誌力可以說強大到無所不能的地步，摧毀他的肉體，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你看他身邊的那些人。”
“每一個人，隻要在他身邊，與他接觸，最終就會被他影響，一個又一個，就像是一顆顆埋藏在泥土裏的種子，等待著生根發芽。”
“陳飛就是這生根發芽的關鍵，他若是死，對於埋藏在幹旱土地裏，亟待生根發芽的那些人來說，就是天降甘露。”
“他活著，這場雨永遠也下不下來。”
說到這裏的時候，朱天華忽然停頓了下來，目光看著趙粵的眼睛，發出了一個足以令趙粵整個心神都震顫不已的問題。
“那麼，你是想做一個陳飛的敵人，還是想做無數個陳飛的敵人呢？”
一個陳飛已經近乎是一座無法跨越的高山了，要是一群陳飛，甚至是無數的，源源不斷的會站起來的陳飛，光是想想趙粵就覺得全身發冷。
但是他還是不明白，既然陳飛有這麼強大的能量，能影響他身邊的每一個人，將那些人全部變成他，那為什麼不趁著現在他影響的人還不多的時候，將這些人全部一次性毀滅呢？
現在人還少，那樣做的話，就可以最大程度地消除這些威脅，等他活躍的時間更長，影響的人更多，難度就會無限的增大。
在趙粵沒有想明白的時候，朱天華已經轉身離開，他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如果你想戰勝一個不可能戰勝的人，就需要有足夠的耐心，一點點地，消磨他的心智。”
“越是堅定的人，越是會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而打敗他們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在他們的心底種下疑惑的種子。”
“一旦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行為，那麼勝利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