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出生在人口密集的上海,在這個美麗的大城市裏,潛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辛酸。程柯隻是其中太過於渺小的一粒。
程柯小時候還是有過一段幸福時光的,那時候程父的出版社經營地還行,家裏的條件在鄰裏算得是富裕了,那時弟弟也還沒有出生。媽媽那時在家裏照顧她,爸爸每天按時回家,全家經常出去遊玩,吃飯,偶爾爸爸出差時還給她和媽媽帶禮物,她是家裏名副其實的小公主,卻並沒有一直這樣幸福快樂的生活著。
程柯六歲的時候,程母生程柯弟弟時難產,之後身體一直都不好。之後再一兩年的時間內,先是程爸的出版社被騙破產,後來又有了外遇。程母受不了打擊,一氣之下病倒了。身邊的親戚們一見他們家如此的境況,紛紛敬而遠之,可謂涼薄至極,全然不顧前些年他們家對周圍人多加照顧的情分。
程柯在家庭無盡的紛爭中苦苦掙紮了好長一段時間。從高高的金子塔尖摔到了最低層,周圍的人,周圍的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段時間每天時間都很難過,心好像都在流血一般,哭到再也流不出淚。之後,她變得成熟,冷靜,曾經的一切美好好像不曾在生命中出現過一般,努力過每一天,不想過去,不想未來。即使在聽到程母到了肝癌晚期時,也很鎮定,沒有太大的心裏落差。其實家裏的事她也幫不了多少,管不了什麼,也隻是能盡自己所能地減輕母親的負擔,照顧一下弟弟。
在學校裏程柯,給人的印象很安靜,不曾說過太多的話,臉上總是帶著淡淡的笑容,一種冷然的溫暖。她總是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好像外界的事永遠也影響不了她。事實呢,如此的表象下,隱藏著一顆外表沒有那麼堅強,內在千瘡百孔的心,不痛了,是因為從不去觸碰,而不是不存在。
即使是這樣的生活,可惜也隻是維持了短短幾年。程柯上初中的時候,程爸染上了賭癮,家裏為此欠下了巨債,變賣了家裏一切值錢的東西,連房子也賣了,一家人擠在一間極其窄小的出租屋內…後來程父愈演愈烈,連給程母病的錢也不留下,引發了程柯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幕…
那天程柯剛從大學放假回家,她上大學學費是學校的助學貸款,生活費是自己賺的,即使她幫不了母親,也絕不花母親治病的錢。程柯學習一般,上的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二本,她讀的是金融專業,在學校除了學習就是打工,獎學金兩年來也拿了不少。她明年要上大三了,本來暑假已經聯係好了打工的單位,但她放心不下家裏的程母和弟弟,決定要回家看看。誰也沒想到她再也回不來了…
她一進家門,就聽到程父和程母在爭吵。
“這是我爸剛剛送來給我治病的錢,你憑什麼拿…還要不要臉,鬆手!”程媽一臉憔悴地大聲吼著,滿臉淚痕。
這些年來程媽的治病錢一直都是娘家人給的,程父這邊的親人冷漠到了極致。但程母家裏的關心也隻是局限於程母,對於家裏的兩個孩子不聞不問,要不是九年義務教育,家裏的兩個孩子早就輟學了,也並不是程母不管,她也是無能為力。原來她家裏條件不錯,一直沒吃過苦,一直也不怎麼會照顧人,更何況自己還重病著,或者她心裏因為程父也恨著家裏的兩個孩子,所以也很少過問孩子的事,更不要說照顧了。
但不能因為這樣,程柯就不管程母,她一直盡著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她。
“拿來吧你,滾開…你這個病死鬼,如果想活命就給老子滾開…”程父一直和程母糾纏著,一定要把剛剛程母父親送來的錢拿走,程父一臉猙獰,全然沒有小時候程柯見到的溫柔丈夫的影子。
“我看病從來沒有花過你的錢,你憑什麼拿呀,憑什麼呀,這些年家都讓你敗完了,你還想怎麼樣…”程母滿心的傷痕,淚水不住地往下流。
“你鬆開…鬆開…”程父全然不顧程母的傷心,一心掰著程母的手,要搶下她手裏信封裝著的錢。
他們一直打打罵罵,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推門進來的程柯,其實,就算看到了也不會收斂,從小到大,這不知上演了多少幕。
程柯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道要怎麼辦…
誰也想不到變故在這個時候突然發生了…
程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玻璃茶杯,毫無預兆得砸向程父的頭,頓時,血流如注,玻璃渣子深深地刺進了額頭。
“啊…”程父痛苦地大叫著,狠狠地把程母推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