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色彼岸(1 / 1)

“姐姐,姐姐,你快來看?”清脆悅耳的童音,明朗的笑聲,伴隨著濃烈的花香,女孩子的聲音還在耳邊飄蕩。

程柯感覺自己好像又睡了很長時間,難道是靈魂特別虛弱,不停地需要休息嗎?

入目的風景如畫,江南遺風的亭台樓閣,清澈的流水漫過圓潤的石子路,滿目的花朵,紅似火,好濃烈的花香!一陣風吹來,那些烈如焰,紅似血的花瓣漫天飛舞,原來晴朗的天空,似乎也一下子被這些花湮沒了,天色竟然開始變得有些詭異,淺灰,滄藍,冥紅,不斷地交替,或深或淺。這裏是哪裏,竟然沒有一個人,剛才聽到的笑聲,難道又是幻覺嗎?

“姐姐,你在幹什麼?”程柯再次醒來之時,卻是被人輕輕地拍醒的。不對,她怎麼會有感覺,魂魄…

這是怎麼回事,程柯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兒,十一二歲的樣子,紮著小小的發髻,皮膚白皙,眉毛很濃,眼睛大大地,此時正望著“她”,女孩子一身白色的羅裙,笑靨如花…

程柯低頭伸出手,動了一下,自己似乎是在這個身體裏,看著“自己”潔白的皓腕,能感受到身體裏血液的流動,紅色的衣裙在風中飄蕩,紅色的花瓣飛到臉上,親吻著臉頰。小女孩將程柯臉上的花瓣拈下,紅色的花瓣上,清晰的脈絡,上麵紅色的液體滴下,不知道是露水沾染了花瓣變得異紅,還是本來就是這殷紅?

“姐姐,你看我們以前種下的彼岸花開得好漂亮…”白衣少女將剛剛采摘的紅色彼岸在程柯麵前揚了揚,那種如腐爛的愛情般濃烈的香氣漫開,親近,卻又疏遠,清冽卻又慘烈…

彼岸,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枝葉永不相見,天下間最為慘烈的詛咒。情不問因果,緣注定生死。忘川彼岸,永遠的殤。

為什麼還有人種這個彼岸花,這是真正的彼岸花,那麼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就是冥界嗎?

程柯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她看著又采了一大束彼岸花的白衣少女歡快地向這邊跑來,定定地看著她,有一刹那覺得無比熟悉,仿佛早已認識相知千年萬世,刻進靈魂的存在。

“姐姐,你是不是累了,父王說你剛剛從凡塵曆練歸來,那我是不是也要下去了呢?”白衣少女慢慢地將程柯從地上扶起,拉著她地向前走,有些鬱鬱地眨了眨眼。

紅色與白色的紗裙在不知何處飄來的風中飛揚,相錯,糾纏,兩個人走出這片花天,瞬間,步入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府宅,春來花香飄散,黃鸝啼唱悠鳴,亭台樓閣矗風中,香榭小路湮深處。

“姐姐,你終於又回來了,父王說你不認識我們了,對不對?”

白衣的少女玩弄著手中的花瓣,看著程柯悠悠地問,神色似是有些失望,難過。

“害得姐姐現在開口說不了話,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少女說著竟然怯怯地哭了起來。

程柯不知道為什麼她這麼說,還有,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唯一確定的是,她見不得少女哭泣,心裏有絲絲的疼痛,心裏浮現她剛才的明麗笑顏。

輕輕地拍了拍白衣少女,少女抬起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程柯拿指腹擦幹少女的淚水,對著她笑了笑,看著少女瞳孔裏和自己重生後毫無二致的臉龐,程柯感到一陣陣眩暈,很快地又沒有了知覺…

程柯再有知覺的時候,睜開眼,這裏是醫院吧,白色的一切,濃烈的消毒水味兒。

清晨的陽光早已照進房間,隻是緊閉的窗門隔絕了她的溫度,冬季還沒有撤下的暖氣在這裏繼續發揮它的餘用,程柯揉了揉眼睛,很舒服,慢慢地坐起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了一個懶腰,好舒服,渾身都有了力氣。

那個究竟是夢還是真的,程柯摸了摸自己的手,輕輕地嗅了嗅,上麵似乎還殘存著那股濃烈的香,夢境嗎,竟也真實是到那種地步嗎?找不到答案,索性不再思索了。

下床,慢慢地摸索到衛生間,似乎都有些力不從心了,果然還是很虛弱呀。

看著衛生間內鏡子上這張自己已經熟悉了的臉,記得自己剛重生的那會兒,還曾為這漂亮的麵容開心過,可是現在不知怎麼了,摸著這張還有一些蒼白的麵容,竟有一種刻骨銘心的錯覺,就仿佛回到了“夢境”中,在那個白衣少女的眼睛中看到……

“程柯,程柯,奇怪了,人呢?”程宇軒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他的腳步聲正朝著衛生間的方向行來。

程柯臉上的水珠還沒有來得及擦,聽到聲音就急忙探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