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柯終於明白程宇軒如此憤怒的原因,他說瓊麗娜和楊明傑要結婚了,可是程柯總覺得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和結婚聯係起來,有些古怪。結婚,應該是一個神聖的詞,可是它又沾染了莫多的紅塵之氣。而他們兩個在一起,隻能看到瓊麗娜對楊明傑的莫多眷顧,卻沒有從楊的眼神裏讀出什麼,特別的,明了的,很模糊的感覺,晦澀的。
程宇軒堅持要離開這個家,程柯此時才知道這個弟弟在美國時基本上都是一個人住的,心裏有些頓頓的痛覺,直延伸到心髒的每一個細胞,這次他要離開這裏,瓊麗娜倒是不反對。不過對與他積極“慫恿”程柯一事。堅決反對,不同意,或許在她的心目中,程宇軒是從小在自己身邊長大的兒子,卻終是少了那份該有的親近,可是程柯不一樣,有這個女兒在身邊,她才真正感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既使即將要與楊明傑結婚了,沒有血緣的依附,即便是最愛的人,心裏還是沒有太多的安全感。程柯對於瓊麗娜突如其來卻又充滿鬱結的沉默有些迷惑,茫然,有些不知所措,放不開。
程柯的感覺裏,程柯和瓊麗娜冷戰的日子,她夾在中間,有些窒息,海底最深處慢慢感覺不到呼吸,等到慢慢要失去呼吸的時候,突然浮出水麵,然後再沉下海底,窒息,很難受,心裏難受。
“你這個自私的女人!”程宇軒大吼一聲,拖著行李箱出了門,程柯隻能在那裏看著,一邊是瓊麗娜悲泣的眼淚,另一邊是程宇軒毅然決然的背影,止不住誰的眼淚,留不住誰的人,隻能看著。
瓊麗娜生病了,不是因為被程宇軒氣的,而是楊明傑拒絕與她結婚,真是一場荒唐的鬧劇。楊明傑說她根本從來沒有任何要與瓊麗娜結婚的暗示,一切隻能說明都是瓊麗娜一廂情願了,誤會。程柯真是為瓊麗娜感到悲哀。
或許錯真的不在楊明傑,因為他沒有對瓊麗娜說過,“我愛你”之類的話,甚至連喜歡也不曾說過,更加沒有任何曖昧的舉動,相敬如“冰”!隻是瓊麗娜將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看得太重,以至於傷得太深。淚水不要錢似的往外麵湧,如果誠如某人所說的,女人流過的每一滴眼淚都是一顆金豆子,那是瓊麗娜現在失掉的是一個金庫。
春雨淅淅瀝瀝的,像是一個委屈極了的少女,傷心得難以自已,卻還是要勉強扮作一個淑女的摸樣,泣不露齒的默默流淚,嗚嗚咽咽的,然後等到“有情人”過來撫慰之後,終於又安靜下來,可是夜深人靜之時,仍然情緒不能自已,繼續像林黛玉邁向一步。
這樣的天氣著實讓人感到憋屈,瓊麗娜已經低落的有一星期了,心情也像天氣這般烏雲來風雨去的,陳媽盡心盡力地照顧著她,程柯也經常性地去她那裏充當一下抱枕,然後在肩頭上掛上濕濕的淚痕而歸。
程宇軒終究還是沒有回來,程柯此刻坐在他租住的兩室一廳裏,他這個人果然是從來都不肯委屈自己的,程宇軒知道了瓊麗娜的事情,隻撂下一句,“自作自受”,然後繼續吃著程柯剛剛做好的雞蛋麵。他這裏到處都是亂放的泡麵桶和啤酒罐,還有些煙頭。程柯狠狠地皺了皺眉頭,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暫時還是什麼都不要說了吧。
洗碗,洗衣服,抹桌子,然後拖地,倒垃圾,程柯簡直覺得累得要死了,幹完這些後,回到客廳,已經找不到人了,然後去臥室看,果然,窗簾拉著,頓時屋內一切都隱於灰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