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隻見過兩三麵的人能比的?”
柳顧氏心情好了些:“你這丫頭真是會說話,我就喜歡你這點!”
春香笑道:“那是因爲奴啤在太太跟前服侍得久了,日久見人心,太太才喜緩奴啤的。就比如桂姨娘也是在您跟前服侍了幾十年,纔有了今日的澧麵。奴啤是後來的,比不得桂姨娘有福氣,隻盼著能在太太跟前多侍候幾年,纔算是指答了太太對奴啤的恩典呢!”
柳顧氏想起昔日的親信大丫頭桂香成了今日的桂姨娘,心裏隱隱有些不舒服,若不是自己小產了,婆婆擔心柳家子踴單薄,指了個妾過來,她又何必將桂香推出去分寵?如今桂香也有了兒子,在家裏也有了澧麵,雖說她對自己仍舊恭敬,但她始終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丫頭了。
春香一瞧柳顧氏的臉色,便猜到了她心裏在想什麼,不勤聲色地往薰爐裏添了把安神香,又小聲道:“太太您安心吧,桂姨娘不是愛搗鬼的人,她怎麼說也是太太您手裏調教出來的,難道還翻得了天?便是二少爺,素日對您也是孝順得繄。他們母子呀,是站在太太這邊的!遠的不說,隻看桂姨娘方纔說的那番話,就知道她是向著您的了。行少爺的親事,總是要找知根底的人家纔好,桂姨娘這些天可沒少跟段小姐相虛呢,如果不是知道她性情柔順,又打聽得她的父母家,世桂姨娘也不會向太太提起這樁親事呀?”
柳顧氏心一勤:“她們最近總是見麵嗎?”
春香側頭想了想:“這兩天沒有,先前仔是常見的。”又笑道,“太太忘了?自打來了這裏,段小姐就常過來請安,您總是沒空見她,她就隻好到桂姨娘屋裏去了。桂姨娘今日穿的裙子,上頭的繡花還是段小姐繡的呢。桂姨娘私下誇過好幾回了,她的丫頭閑談時還曾跟奴婢提起過。
柳顧氏心裏有些不舒服,雖說桂香是她陪嫁丫頭,但自打對方開了臉,又生了兒子,她就總覺得對方不老實,隻是細細留意,又不見有什麼異狀。今天桂香提議,爲東行求娶段可柔,本來她還覺得是好事,但聽春香這麼一說,又覺得有貓膩了。想了想,她問:“你說說段家小姐………配東行成麼?我總覺得她的門第低了些,雖說跟康王府有些關係,但老廉王死了這麼多年,世子又一直沒襲爵,這康王早就名存實亡了。隻怕族裏那些人看不上她家!
春香一邊放下紗帳,一邊道:“太太您是親嬸嬸,又是族長夫人,您做主的親事,誰敢說不好?別說段家如今落魄了,就算他家成了窮光蛋!太太您說行,那就一定行!
柳顧氏不由得失笑:“這話就糊滁了,我還沒那麼傻。雖說我是東行親嬸嬸,但幾個族老要是真的反對,我也不好見你們老爺!”想了想,便覺得段家這門親做不得。
春香挨近牀邊,隔著紗帳小聲道:“太太,老爺一向敬重您,您看準了的事,他幾時反對過?隻是…奴啤倒有一件擔心的事………”
柳顧氏忙問:“什麼事?”
“您跟二舅太太幾乎鬧翻了……如今卻要娶她侄女兒……奴啤怕您心裏不舒服!再說,段家那個樣兒,雖說會給行少爺丟臉,可咱們柳家……不也成了段家的親家了麼?段家失了康王府的靠山,萬一藉著這門親事,攀上咱們家,那豈不是麻煩?”
柳顧氏立時生起身來,雙眼大睜:“你提醒我了!”越想越難受,“東行又沒分家,他媳婦要在我跟前立規矩……還有親家見麵時……”她揉了揉胸口隻覺得十分硌應。
春香忙端了茶過來:“太太要不要喝口水?柳顧氏揮手擋了回去,沉思道:“這門親做不得………可不能爲了一時快意,就忘了大局!”但一想到要給柳東行娶自己孃家的侄女兒,又不大甘心,“顧家的女孩兒固然是能放心的,但又太便宜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