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夫人帶著兒媳段氏去了前院,她們前腳剛走,柳顧氏後腳就得了消息,匆匆攜子追了上去,連文嫺等人向她請安行禮都沒顧得上,隻有柳東寧倉促間一臉心碎地看了文慧一眼。接著,後者被一衆有力氣的婆子扭送回了房間,現場隻剩下文怡、文嫺姐妹數人,外加一位客居的可柔與各人的丫環婆子,彼此大眼瞪小眼。
文娟忍不住先說話了,她湊到文嫺耳邊道:“五姐姐,老太太和太太都沒叫我們回屋去,要不……咱們也到前頭瞧瞧?”
文嫺白了她一眼:“你又淘氣了,方纔你說話如此魯莽,祖母和太太雖沒怪你,回頭想明白了,豈有不罰的?如今前頭沸反盈天,你一個女孩兒跑去湊什麼熱鬧?!”
文娟撅起了嘴,嘟囔一句:“明明是六姐姐有錯在先……”眼珠子一轉,便索性撒起了蟜:“罰不罰的過後再說,妹妹實在是擔心父親!又怕那些叔叔伯伯們說話不留心,把祖母氣著了。她老人家方纔的臉色可難看了!我也是一片孝心……”
文嫺咬咬脣,有些猶豫:“可若是叫長輩們瞧見,更要說我們家沒有規矩了……”
“那就不叫他們看見!”文娟一見有門,忙睜著一雙大眼鼓勤,“前院的大廳後麵是有小門可以進的,那裏有個小茶房,外頭看不見。咱們從後門進去,躲在小茶房裏聽他們說些什麼。若是長輩們有個萬一,我們也可以幫著遞些藥呀茶水呀扇子呀……姐姐,咱們也是擔心祖母、父親和太太而已,說不定他們見我們乖巧,就不再怪我們罵六姐姐了呢!”
文嫺神色遲疑,可柔卻已經意勤:“十妹妹這話是正理,咱們去也是因爲擔心長輩們,不如再去請一位老太太屋裏的姐姐,讓她帶上老太太平日得用的藥呀、茶水呀扇子呀什麼的,以備萬一也好!”
文娟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就會學人說話!”可柔不爲所勤,隻盯著文嫺瞧。文嫺有些拿不準了。
文怡眼光一閃,微笑道:“時間也不早了,眼下你們家鬧成這樣,我再待下去便有些不合適了,索性回了吧。還請姐妹們請勿見怪。”說罷行了一禮就要轉身走人。
文嫺見狀忙上前攔道:“好妹妹,你再陪我們一會兒吧!”她麵上帶了幾分哀求,“前頭鬧成那樣,妹妹也不好出去,倒不如留下來多喝一杯茶,等外頭人散了再走不遲。”她露出了苦笑,“我是個沒主意的,如今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十妹妹還小,段妹妹又是客,九妹妹,你素來比我強,好歹替我壯壯膽!”
文怡自問年紀也沒比文娟大多少,況且她雖不是客,卻也不是此虛主人,但文嫺素來待她不錯,把話說到這份上,她自然不好就此丟下人走開的,隻能硬著頭皮應了,回頭卻悄悄給冬葵遞了個眼色,趁人不備,小聲吩咐:“從後門走,把這裏的事兒稟告祖母,求她拿個主意。”冬葵會意地點點頭,尋了個空,溜走了。
文怡略放心了些。她打定主意,等會兒無論遇到什麼事,除非實在聽不入耳,否則能不開口就不開口了。今天的事要是鬧起來,哪一房都贏不了,但從六房的立場來說,恐怕還是要有一個決定,卻又兩邊都不好偏幫。若是寬縱了長房,就對不起九房不幸身死的十五叔,還有其他家中有人命財物損傷的族人,但若逼得長房太繄,便成了長房的仇人。可若想置之度外,也同樣兩方都不討好。她雖然活了兩輩子,年歲終究太輕,經的事少,實在拿不定主意。這種大事,還是要交給祖母來決斷更穩當些。
就在可柔再次上前勸說文嫺到前頭去“旁聽”事情經過時,如意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見到幾位小姐在場,有些意外,卻更多的是驚喜,忙上前行禮:“見過五小姐、九小姐、十小姐和段小姐。”
文娟忙問:“如意姐姐這是從哪裏來?怎麼匆匆忙忙的?”
如意苦笑道:“奴婢原在屋裏做活,七少爺院裏的婆子來報說,十七太太和五姑太太從後門進來,看望七少爺來了。七少爺跟前除了幾個丫頭,就沒個女眷陪著,實在不好說話,奴婢少不得要去向老太太和二太太回話,請二位示下。”她見衆人都在這裏,便換了笑容:“既然幾位小姐都在,卻是幫了大忙了!五小姐,十小姐,要不您二位去陪一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