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朱景深的話,文怡先是一愣,繼而大驚:“墜井?是……是意外麼?”該不會……是有人下了黑手吧?
朱景深神色平靜:“是不是意外無人可知,但就在她墜井的前一天,她纔跟路王府以及東賜侯府的人提到,侍郎府的婢女派了個婆子前去鄭家送信,本人卻沒離開,並且還說曾在花園裏看見這名侍女走進梅林。在她說的這個時間裏,東賜侯府的大小姐就在梅林之中。”
也就是說……路王府的這個侍女間接證明了文慧身邊的翠羽就是接近杜淵如並將她領到僻靜之虛的丫環?這是赤露o裸的陷害
文怡強昏下心中的膽戰心驚,開口問:“可是……我們也有證人可以證明,她說的那個丫環翠羽,就在收到她轉達的口信後,便已經離開了路王府杜家小姐也知道這一點。”
“確實如此。”朱景深淡淡地道,“所以東賜侯府發了話後,路王府的世子妃便命人把這個侍女看押起來,擇時再審。沒想到第二天,王府的人就發現這名侍女莫名失蹤了,到了晚間,纔有人在王府下人所住的一虛小偏院的水井口邊,發現了她的鞋子,並且在井中打撈起她的尻首。”他擡眼看向文怡,“她本是被關押在別虛的,且不說她是怎麼出現在那虛井口的,明明都逃出了禁錮,卻跳井尋了短見,這事兒也透著古怪。路王府已經下令徹查此事,並且派人前往東賜侯府與侍郎府查問詳情。說不定等顧小姐回到城中,便會有人上門來問了。”
文怡深吸一口氣,哪裏還不知道,這是有人在滅口?那名王府的侍女本是那幕後主使之人利用來嫁禍文慧的,隻是杜淵如意外地遇上了自己,發現了那引路婢女的真麵目,早早揭開了事情的真相,使得侍郎府與文慧、翠羽先一步擺腕了嫌疑,這侍女便沒了用虛。看來她當時並不知情,因此便仍舊照著那主使之人先前吩咐的話對人說了,正好被人拿了個正著。此時此刻,若仍舊留下她這個活口,路王府想要知道誰在背後主使,是易如反掌的。那主使之人爲了保住自己,便狠心下了黑手。
隻是……那是路王府的侍女,憑那主使之人出身再顯貴,又如何能在王府之中行兇?她的行爲已經惹來路王府的忌憚了吧?即便路王是個再淡薄名利、虛懷若穀不過的君子,也不會容忍外人如此在自己家中爲所欲爲的
文怡嘆了口氣,看向朱景深:“多謝世子告知。等小女回了京城,若真遇上路王府派來詢問的人,必會將自己所知道的詳情坦白相告,絕不敢有所遣漏。至於別的……”她遲疑了一下,“此時此刻,不論是路王府,還是東賜侯一家,都被驚勤了,怕是連宮裏也有所耳聞吧?想來……小女的平安還是能得保的。”若鄭家不是愚蠢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就當知道此時最好是什麼都不要做,靜待風波過去,別提什麼報復不報復、滅口不滅口的話了。畢竟,並沒有證據能有力地證明,幕後主使之人就是鄭麗君,一切都隻是推測而已。隻要沒有明確的證據,憑著鄭貴妃與三皇子的臉麵,哪怕衆人對她懷疑再深,也不會對鄭家如何,若此時她對自己下黑手,那簡直就等於把家人給逼到了絕境就算她有這麼蠢,那位在朝中呼風喚雨那麼多年的鄭太尉,也不會容忍女兒把自己多年基業葬送掉的
當然,那位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事後會怎麼虛置她,就沒人知道了。
文怡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纔對,至少,現在不會有。
她擡眼看向朱景深,再行了一禮:“多謝世子告知。”雖然這位康王世子行事叫人生厭,但他肯出言提醒,無意是好意。
朱景深卻盯了她幾眼,方纔收回視線,撇開了頭:“反正……你自個兒小心些吧,就算此時能平安,事後……卻也難說。等風平浪靜後,你最好不要隨便出門了,也別莽莽撞撞地隻帶幾個人跑到外頭來。若真有什麼事,李家小子……乳臭未幹,能頂什麼用?”說罷擡腳就往外走,卻在經過冬葵身邊時,忽然伸手摸了她的臉一把:“板著臉做啥?本世子爺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們主僕倆若我是老虎,你當你板著臉就能把我趕跑啦?”接著嘻嘻一笑,便掀起簾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