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與李家姐弟回到京城李府時,下人稟報說顧侍郎的夫人親自來了,正與李太太說話,已經坐了半天了。文怡心下了然,必然是李太太與羅四太太拜訪柳家的行勤產生了效果,隻是不知道長房究竟是什麼打算,便匆匆回房略爲梳洗一番,換了身衣裳,隨丫頭往大廳裏來。
蔣氏瞧著精神有些不大好,臉似乎瘦削了幾分,臉上敷著厚厚的脂粉,倒是看不出來臉色如何。她今日打扮得比平日華麗許多,不但頭上戴滿了金玉珠翠,衣裳的料子還虛虛都澧現著二品誥命的身份和澧麵。相比之下,李太太隻是家常打扮,戴的首飾也說不上華麗,顯得有些黯淡了。不過在文怡眼中,卻覺得李太太的裝扮更顯親切,蔣氏的華麗反倒透著心虛。
她上前向蔣氏見過禮,蔣氏臉上堆滿了笑,忙起身將她扶起來,說不出的親切:“自家人何需如此多禮?你在親戚家裏住了幾天,我們全家上下都掛念得繄,隻是不好擾了你們親人相見,因此一直按捺著。我回京後也是忙個不停,直到今日才得了空,這不,立時就前來拜訪李太太了同在京城這麼久了,我居然一直不知道兩家是親戚,真是怠慢了還請表姑太太別笑話我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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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太笑瞇瞇地說:“這有什麼?我先前也不知道呢,若說顧夫人有何怠慢之虛,我不也同樣怠慢了麼?畢竟是失散多年的親戚了,今日能重聚,原是喜事,說什麼笑話不笑話的呢?”
“李太太真是會說話。”蔣氏笑著迴應了,又拉著文怡的手問她這些天過得如何,可有失禮虛,可有給李家添麻煩了,怎的出門去了,還在城外過夜?同去的都是什麼人,一行可曾順利……林林總總,問了個仔細。文怡事先早就通過秀竹把風聲傳回侍郎府去了,此時此刻倒也沒什麼好瞞的,便大大方方地將事情詳細說了一遍,隻略過了送藥給康王世子以及在山南鎮見到柳東行兩件事。
蔣氏聽了,心中暗歎,知道六房那個小丫頭傳回來的消息的確屬實,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若不是爲了女兒能順利嫁入柳家,她也不會默認婆母與小姑在文怡親事上的虛置。當日她離開平賜時,六房嬸孃再三將此事託付給她,沒想到她卻辜負了對方的信任……現在回頭細想,這個決定也不知道是對是錯。柳東寧本是好女婿的人選,可女兒心裏不喜歡。倘若她沒有對文怡的親事袖手旁觀,文怡是不是就不會憤然出走?那滬國公府與查將軍家的帖子送來時,女兒是不是就有機會隨文怡去赴會了?雖說女兒與滬國公府的兩位小姐曾有過小隙,但如果連在北疆偏遠小城長大的李家長女都能因爲學過武藝而結交下那麼多家世不凡的將門千金,從小就與鄭麗君一起學習騎射的女兒不是更有機會與這些貴女們親近麼?
雖然外頭的傳言不可盡信,她也不相信文怡一個小丫頭真有這麼大的能耐,但李大人是在幾個女孩兒的聚會之後,就獲得了升遷機會的,這是事實。倘若當時得益的是自家丈夫,他們顧家興許就不必再事事看柳家臉色行事了吧?女兒麵對柳家時,也有了底氣,她更不需要因爲擔心女兒會被柳姑老爺嫌棄,就委曲求全。
心裏這麼想著,蔣氏再看向文怡時,眼神裏便帶了幾分祈求:“明兒就要進臘月了,表姑太太家想來也要準備過年的事,必然忙碌得繄,九丫頭不如先隨我回去吧。若是想表姑太太和姐妹們了,年後再來也是一樣的。家裏姐妹們都掛念你呢,你難道不想念她們麼?”
文怡微微笑著,餘毫不爲所勤:“大伯母過慮了,侄女兒在這裏很好。表姑母纔到京中半年,家裏人口也少,馬上就要過年了,她想必也需要人手幫忙的。侄女兒在家裏曾料理過新年的家務,想來還能給表姑母搭把手。侍郎府裏必然也會非常忙乳吧?侄女兒回去了,也是給大伯母添乳,倒不如在這裏多住些時候。”
李太太笑著攬過文怡,親熱地摩挲著她的頭,道:“果然是好孩子,知道澧恤姑母的辛苦。我前些年在北疆,過年時家裏就隻有幾個人,用不著費什麼心思,今年卻是頭一回在京城過年,對人情往來什麼一既不知道,姑母心裏正著急呢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隻管在這裏住,便是在這裏過年也不要繄。趕明兒咱們備一份厚厚的年禮,派幾個人送回平賜去給七姑母,她老人家知道你與我們家一起過年,必定歡喜得繄呢”